奥菲欧不仅仅对欧洲美术史产生了巨大影响,在欧洲音乐领域的演绎,尤其是歌剧领域的地位也举足轻重。若论欧洲歌剧里被演绎最多的题材,非“奥菲欧与尤丽狄茜”的故事莫属,歌剧史上几个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历史事件均与奥菲欧这一题材有关。
作者:樊灵芝
中国人最为熟悉的希腊神话悲情英雄,莫过于盗火的普罗米修斯。但还有一位极具魅力和神秘特色的希腊悲剧人物,对欧洲的哲学、音乐、美术产生过深远的影响;同时,以他命名的古希腊宗教,在很多教义上与东方的佛教有相似之处。这位伟大的希腊英雄,就是奥菲欧。今天,就请大家跟随我们,一起来探索由他所缔造的神奇世界吧。
英雄传说:奥菲欧的神话
如果你仔细研究世界各地的神话故事,就会发现神话并不只是神的故事,而是神和英雄的故事。神话故事中的英雄,拥有某些神的技能,也同时拥有凡人的情感和缺陷,人生经历往往带着浓厚的悲剧色彩,从而引发后世无数的同情与慨叹,如中国神话中的哪吒,印度神话中的毗湿摩(Bhishma)等等。
希腊神话故事尤其热衷于塑造具有悲剧命运的英雄,如神勇无比却被暗箭射中脚踵而死的阿喀琉斯(Achilles),为国家做了无数好事却无法逃避命运而杀父娶母的俄狄浦斯(Odipus),均成为无数文学和戏剧作品的经典题材。
有一位希腊神话英雄的悲剧故事,不仅仅影响了后世的文学创作,由于这个故事中的哲学象征,甚至形成了古希腊时期的一种宗教流派,从文艺复兴至今一直是歌剧领域的高热度题材,在二十世纪初期还被命名为美术史上抽象艺术的一个重要流派,这位神话人物就是奥菲欧(Orfeo)。
罗马时期的奥菲欧马赛克镶嵌画,描绘的是奥菲欧用音乐使各种动物陶醉的场景
奥菲欧(Orfeo)是这位神话人物在意大利语中的叫法,在希腊语中名为Orpheus,国内常常译作俄耳甫斯(注意将其跟杀父娶母的俄狄浦斯区分开来)。与阿喀琉斯、俄狄浦斯、普罗米修斯这些战斗型或智慧型的英雄不同,奥菲欧获得太阳神兼音乐之神阿波罗(Apollo)传授的七弦琴,母亲是司管文艺的缪斯女神卡利俄帕(Calliope),能够用音乐倾倒众生。
奥菲欧有一位妻子——水泽仙女尤丽狄茜(Euridice),她在原野游玩的时候不慎被毒蛇咬死。失去挚爱的奥菲欧为了找回妻子,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地府,用他的爱与歌声打动了冥王哈迪斯(Hades)和冥后珀耳塞福涅(Persephone)。后者答应让他将尤丽狄茜从地府带回人间,但前提是奥菲欧在穿过冥界大门之前,绝不能回头看她。奥菲欧带着他的爱人默默地走向人间,但他担心尤丽狄茜是否跟上了自己,也听不到她的呼吸和脚步声,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尤丽狄茜立刻倒地死去,无论奥菲欧做出何种努力也无法令其复生。
奥菲欧失去了人生的乐趣,于是在酒神的节日里拒绝演奏,最终被疯狂的女性撕成了碎片。他的头颅随着海水漂到了列斯波斯岛,这里后来成为了抒情诗歌的故乡。他的七弦琴后来被宙斯挂在天上,而这正是天琴座的来历。
14世纪里昂图书中关于奥菲欧到地府中拯救尤丽狄茜的插图
奥菲欧与绘画
由于奥菲欧本身无与伦比的音乐造诣,与其极富戏剧性的人生经历,使得文艺复兴以后重拾希腊神话题材的艺术家们对他的故事着迷不已。热衷于神话故事题材的鲁本斯、莫罗均以奥菲欧为题,创作了不同类型的绘画作品。
巴洛克美术的代表人物鲁本斯在绘制这幅《奥菲欧与尤丽狄茜》时,已经到了人生的最后几年,当时他的手指已因为风湿病而变成畸形,但仍然坚持作画。场景中人物的动态也颇耐人寻味,奥菲欧急匆匆地要拉着尤丽狄茜离开,冥后珀耳塞福涅在阴影中在说着什么,仿佛是在说明不能回头的约定,冥王哈迪斯对冥后说的话颇为吃惊,尤丽狄茜却微笑回头看着宝座上的冥王哈迪斯和冥后珀耳塞福涅,似乎对能做到这一约定颇有信心。画中的尤丽狄茜跟他老年续弦并经常作为晚期绘画模特的16岁妻子海伦娜颇为相像,身着白纱,是整个画面最为明亮的部分,与身着黑纱的冥后珀耳塞福涅形成鲜明的对比。
鲁本斯(Peter Paul Rubens)《奥菲欧与尤丽狄茜》
(Orpheus and Eurydice)(1636-1638年)
另一幅关于此题材的著名画作,是法国19世纪中期最出色的风景画家卡米耶·柯罗创作的《奥菲欧引领尤丽狄茜走出地府》。与其他画作不同,柯罗的整个画面显得静穆而飘逸,并无传说中地府的肃杀感。奥菲欧一手举着七弦琴,好似用琴来披荆斩棘,另一只手牵着尤丽狄茜,正引领她走出密林。尤丽狄茜的装扮与步态非常优雅从容,并无惊慌逃避之感。河对岸有三三两两朦胧的人影遥望着他们离去,似乎是地狱中的鬼魂,却无青面獠牙的恐怖之感,而是宛若置身梦境。
卡米耶·柯罗(Jean-Baptiste-CamilleCorot)《奥菲欧引领尤丽狄茜走出地府》
(OrpheusLeading Eurydice from the Underworld)(1861年)
而法国象征主义绘画领袖莫罗则选择表现奥菲欧被撕碎而死后,头颅和七弦琴漂到列斯波斯岛,被一位色雷斯少女捡起的场景。少女的服饰繁复而优美,怀抱着奥菲欧苍白的头颅和七弦琴,流露出母亲一般悲悯的表情。远处几位牧童在演奏着音乐,似乎在为这位音乐诗人的悲惨命运演奏悲歌。
居斯塔夫·莫罗(Gustave Moreau)《奥菲欧》(Orpheus)(1865年)
奥菲欧的故事对于绘画的影响,不仅仅在于丰富了绘画题材,而且成为了现代一种抽象主义画派的名称——俄耳甫斯立体主义画派(Orphic Cubism),取奥菲欧音乐诗人的神话形象,来为一种用旋律化呈现光与色彩的抽象画技法命名。
20世纪绘画的发展逐渐从模仿自然的具象绘画,转向概念性的抽象绘画。其特点是从多种事物中抽出其共通点,形成一个新的概念,凭借直觉和想象力进行创作,排斥任何具有象征性、文学性、说明性的具象表现手法,仅将造形和色彩加以综合、组织在画面上。
库普卡《大教堂》
通过这种技法进行抽象绘画呈现出来的图形和色彩,给人音乐般的通感。艺术评论家纪尧姆·阿波利奈尔于1912年发明了“俄耳甫斯立体主义”一词,专门用来形容德劳内的抒情抽象作品特点,由此诞生了俄耳甫斯立体主义画派,其主要代表人物包括库普卡(Franti ek Kupka)、德劳内夫妇(Robert Delaunay and Sonia Delaunay)等。
索尼娅·德劳内《抽象的颜色》
德劳内把光分解为彩虹的七色,并以一种新方法将它们在画上重新组合,使光与色彩成为绘画的主题,使色彩富有音乐般的感染力,形成了现代绘画中的第一件抽象作品。这正是纪尧姆采用奥菲欧为其画派命名的原因。
罗伯特·德劳内(Robert Delaunay)《城市之窗》
(Simultaneous Windows on the City)(1912年)
德劳内(Robert Delaunay)《巴黎》(La Ville de Paris)(1910–1912年)
对于这种用绘画将光与色彩和音乐的听觉感受联系到一起的尝试,纪尧姆曾经充满激情地定义道:“俄耳甫斯主义艺术家的作品必须给人一种纯粹的审美乐趣,给人一种清晰明确的结构,同时又给人一种崇高的含义,这就是纯艺术的所谓主题。”这正好响应了古早时期希腊神话缔造者的预示,将象征光明的阿波罗和掌管艺术的卡利俄帕结合,形成了神秘而具有音乐韵律的奥菲欧神话。
奥菲欧与歌剧
奥菲欧不仅仅对欧洲美术史产生了巨大影响,在欧洲音乐领域的演绎,尤其是歌剧领域的地位也举足轻重。若论欧洲歌剧里被演绎最多的题材,非“奥菲欧与尤丽狄茜”的故事莫属,歌剧史上几个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历史事件均与奥菲欧这一题材有关。
普桑(Nicolas Poussin)
《Landscape with Orpheus and Eurydice 》(1650年)
历史上第一部流传至今的歌剧是1600年歌剧的创始人佩里(Jacapo Peri)创作的《尤丽狄茜》(Euridice)。1607年,代表着音乐从文艺复兴时期音乐向巴洛克音乐转变的重要人物蒙特威尔第(Claudio Monteverdi)创作了今天仍在上演的歌剧《奥菲欧》(L'Orfeo)。
蒙特威尔第的音乐对后世音乐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尽管在巴洛克时代和维也纳古典乐派时代被逐渐淡忘,但到了19世纪末期又掀起了一股对蒙特威尔第重新演绎的热潮。在此之后,1619年、1647年、1672年意大利作曲家兰迪(Stefano Landi)、罗西(Luigi Rossi)、萨托利奥(Antonio Sartorio)一次又一次将奥菲欧的故事搬上歌剧舞台。
此后,歌剧经过了100多年的发展,表演形式日渐成熟。由于文艺复兴时期不允许女性参加唱诗班,圣咏中的女高音部分则是由因阉割而保持了童声音色的阉人歌唱家(castrato)演唱,而阉人歌唱家的表演舞台逐步从唱诗班扩展到歌剧领域。据说蒙特威尔第正是采用阉人歌唱家作为歌剧演员的第一人。
到了18世纪,阉人歌唱家已主宰了歌剧舞台。阉人为了保持音色而放弃人生其他欲望这一残忍的选择,使得他们将人生的重心压在了歌唱上。由于身体条件的特殊性,阉人歌唱家既能唱出女性柔美清丽的高声区,又具备成年男性的大肺活量,因而发展出很多惊人的歌唱技巧,很多阉人歌唱家成为了名震欧洲舞台的巨星,也使这一时期成为声乐史上“美声歌唱的黄金时期”。
据说在17世纪,瑞典克里斯蒂娜女王为了让波兰国王那里的阉人歌唱家为其表演,甚至停止了与波兰的战争。历史上最著名的阉人歌唱家之一的法里内利(Farinelli),当年在与小号比拼技巧时获胜而名声大噪,巅峰时期观众将他视作神明,后来为西班牙国王唱歌达25年之久。
阉伶对于歌剧舞台的主宰,日渐将歌剧带向了歌唱炫技和华丽装扮的感官刺激,而忽视了与戏剧结合所进行的情感表达。同时阉人歌唱家成为了舞台超级巨星之后,能够任意对作曲家的音乐进行修改或发挥,炫技破坏了作曲家原有的旋律、气氛和剧情发展,阉人歌唱家与主教的同性恋秘闻、与女贵族之间的暧昧绯闻也甚嚣尘上,使得意大利正歌剧的艺术成就逐步没落。
格鲁克(ChristophWillibald Gluck)(1714-1787年)
这时候出现了以德国作曲家格鲁克为代表的歌剧改革派。格鲁克认为意大利歌剧已经浮夸到了无聊透顶的地步,真正的歌剧应当回归到希腊戏剧质朴典雅的风格上来。他剔除了歌剧演出中豪华浮夸的元素,将歌剧的关注点回归到结合剧情真挚的情感表达上,因此创造出流传至今的伟大唱段。
以上音乐为格鲁克版本的歌剧里,尤丽狄茜死后,奥菲欧唱的著名咏叹调
当今人们最熟悉的“奥菲欧与尤丽狄茜”的唱段,则来自他在1762年创作的代表作《奥菲欧与尤丽狄茜》(Orfeo ed Euridice)。奥菲欧在再次失去至爱的妻子尤丽狄茜后,这位可以用音乐支配世间万物,却无法换回自己挚爱的音乐之神悲伤地唱到:“我永远失去了尤丽狄茜怎么办”(“Che faro senzaEuridice”)。这一唱段是如此质朴而又悲痛,没有任何炫技的元素,显得深刻而感人,时至今日仍被一代又一代的歌唱家不断演绎。
在格鲁克的演出中,奥菲欧仍然由阉伶Gaetano Guadagni饰演,但这种回归质朴、真挚却又带有一点克制的情感表达显然引发了观众的共鸣,在维也纳获得了巨大的成功,Gaetano Guadagni也因为此角色而被历史铭记。
Gaetano Guadagni, 在格鲁克版《奥菲欧与尤丽狄茜》首演奥菲欧的阉伶
歌剧改革派的胜利意味着歌剧舞台的主导权重新由演员回到了作曲家手中,歌剧的表演布局要由作曲家从整体出发进行规划,将音乐作为艺术手段之一,用以展现人物的个性和推动剧情的展开。正是由于这一重大改革,歌剧这一表现形式才避免了浮华空虚后的没落,歌剧序曲和宣叙调的作用得以强化,合唱与管弦乐的表现力大大加强,芭蕾舞等多种艺术元素与剧情开始有机融合,本已濒临死亡的意大利歌剧焕发了新的活力。
奥菲欧这一题材在后世还经过“交响乐之父”海顿、法国轻歌剧奠基人奥芬巴赫的演绎,李斯特以此为题材创作了交响诗,斯特拉文斯基创作了此题材的芭蕾舞音乐,乃至到当代,英国作曲家Harrison Birtwistle还以奥菲欧为题材分别在20世纪70年代和2009年创作了两部歌剧《奥菲欧的面具》(The Mask of Orpheus)和《走廊》(The Corridor)。直到今天这一题材仍然在音乐创作领域保持着强大生命力。
奥菲欧与宗教如果说绘画和歌剧领域属于精英阶层的精神追求,宗教哲学信仰则能够在更广泛和深刻的层面上影响人类社会的发展。奥菲欧这个充满魅力和深情的色雷斯少年的悲剧引发了后世之人无限的同情和感慨。而古希腊人的深刻之处在于,不仅仅对悲剧故事产生了情感共鸣,还通过这个故事产生了对感性和理性、时间和空间的哲学思考,最后甚至基于这样的哲学思考,形成了指导人们生活方式的宗教思想体系,形成了在古希腊有一千多年传承、对毕达哥拉斯和柏拉图的哲学思想均产生了巨大影响的俄耳甫斯教。
古希腊双耳喷口杯上的奥菲欧形象(左侧持七弦琴者),约公元前440年左右
俄耳甫斯教(Orphism)由奥菲欧的名字(Orpheus)演化而来。欧洲的古典学者长期以来不断在考证,历史上是否真有奥菲欧这个诗人,还是说他只是某种宗教象征?这一疑问目前还没有定论,但在古希腊的经典作品中确实大量提到他的名字,考古学家在大约公元前560年的神庙檐壁上,发现了刻有奥菲欧站在阿尔戈船上演奏的画面。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作品中都大量提到奥菲欧。
俄耳甫斯教的出现,源于当时希腊社会部分人对信仰酒神狄奥尼索斯(Dionysus)带来的狂欢纵欲的怀疑。在酒神狄奥尼索斯崇拜的神秘仪式里,人们祭奠鬼魂,举行盛大的“法勒斯”(男性生殖器模型)大游行,充满了原始的、非理性的纵欲狂欢,进入人类非理性和无意识的状态。
俄耳甫斯教的教徒则体现出与酒神崇拜者相反的一些理念。“与热情狂放的酒神狄奥尼索斯相反,俄耳甫斯是一个忧郁悲观的形象,沉湎于他的音乐之中,对物质生活采取禁欲主义态度,从而在音乐中达到精神欢愉和解脱的境界里得到了补偿,肉体的狂欢让位于精神的沉静。梦幻、冥想、万劫的宁静和灵魂的永生,这就是俄耳甫斯向往的境界。”(《俄耳甫斯教及其美学意蕴》,白肖瑞.2012.)两种生活理念的冲突也体现在奥菲欧神话故事本身,奥菲欧正是因为拒绝在酒神的节日上演奏,而被失去理智的妇女撕成了碎片。由此可见两种信仰在当时的对立程度。
俄耳甫斯教的教徒信奉苦行和禁欲,由于奥菲欧地狱之旅的故事而相信灵魂的轮回,最正统的教徒忌吃肉食,与东方世界的佛教理念有一定相似之处。但其特别之处在于“记忆崇拜”。
俄耳甫斯教教徒从奥菲欧的故事中得到死去的亡灵如何到达灵魂的彼岸而获得轮回的启示——就是避免“遗忘”带来的灾难。信徒会在人去世后,将奥菲欧简短的诗行刻在常春藤叶或心形的金箔片上,放置在死者的胸口或手边,以教示灵魂到达哈迪斯的地下世界后,应当如何行事,最终才能到达“神圣的彼岸”。对他们来说,死亡等于遗忘,只有那些保持了记忆的人才能获得永生,知道自己神圣的起源,即“记忆和生命同义,遗忘和死亡同义。”(《俄耳甫斯教辑语》,吴雅凌编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6.)
俄耳甫斯教被称为古希腊哲学史上一股暗流,毕达哥拉斯教和柏拉图的哲学均继承了其部分理念,最终形成了对欧洲文化产生巨大影响的哲学体系。可惜时至今日,信仰该秘教的人已随着中世纪基督教对原古希腊文化极其多神、泛神信仰的清洗而不复存在。正如中国电视连续剧《封神榜》主题曲里唱到的那样:“只留下神的飘逸,神的传说。”
作者樊灵芝是一位戏剧女高音,业余学习声乐十五年。她的声乐师从上海歌剧院刘业老师,解放军艺术学院陈瑜老师,英国约克大学音乐系Yvoonne Seymour老师。2006年获英国三一学院ATCL声乐音乐会证书,在英国约克大学举办过两场个人音乐会,并参加过德国新声音国际声乐大赛、英国卡迪夫国际声乐大赛中国区选拔。2016年,她在上海策划和举办《威尔第歌剧-四个女人的爱与罚》《莫扎特的小客厅》系列音乐会,组建Opera Club,致力于古典音乐的大众化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