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烜（咣咣）

好水儿啊……

在天津茶馆里，一个光头老汉的出场必然赢得这样的碰头彩，此公就是已经80的刘文步。因猥琐的台风，刘文步得了个“坏水儿”的绰号，三卫父老惯反讽，故而以“好水儿”呼之。

提及刘文步，津门之外的人是陌生的，在德云社红火之前，他作为外援参与演出，后来和老郭反目。

在《过得刚好》书中，老郭讲了一位三进劳改农场的艺术家往事，并于第一届纲丝节隔空质问：是不是住在监狱的时间比住家里长？语锋所指就是刘文步，这位老艺术家的一生真是德艺双缺，骚气熏天！

刘文步是老艺人杨少奎的关门弟子，杨少奎八大弟子按元、亨、利、贞、学、习、进、步取名，成就最高的是刘文亨。大徒弟艺术平平，倒是闻名遐迩，就是马志明《纠纷》里的主人公丁文元。

刘文步少小习艺，撂地开蒙，终其一生，表演风格都保持着撂地相声脏、乱、闹的特点，只有少量恶趣味的观众吃他这套。

我第一次看刘文步是表演《空城计》，天津的使法，比侯宝林先生的路数多一层底，留下印象一般。刘嗓音嘶哑，吐字不清，“柳活”不地道，而且一身的猥琐流气挡都挡不住，觉得这老头白干了一辈子。

后来，听刘文步日多，对其厌恶日增。满口天津话，句句你他妈，离开骂街，几乎不会说话。使活不讲铺平垫稳，一味咋呼，唯太平歌词《单刀会》可值一观，总之一撂地末流小伶而已。

刘文步年近古稀才初为人识，还不是因为艺术拙劣，他是根本没有登台的机会。刘文步把罪过归到“四人帮”身上，说是受政治迫害，遭冷冻30余年。他可能以为没有人学历史了！

对于有些“德艺双馨”的老人，似乎一句全赖“四人帮”，就可以把自己龌龊的人生洗白，文怀沙如此，刘文步亦如是。他们确有囹圄之灾，但和几人帮没毛关系，全是因为管不住那话儿。

刘文步一生没有正式缔结婚姻，唯独爱好人妻，熟女控一枚。在1997年新《刑法》颁布前，通奸是犯罪行为。敢以身试法不难，难的是一直以身试法，刘老先生就是这么一条汉子。

老郭书中写，刘文步第一次吊儿郎当入狱是和一个卖纸的有夫之妇通奸，津沽坊间也有说是勾引剧场经理的老婆，反正是东窗事发被送到了位于大港区的板桥农场，这是刘老先生一下板桥。

出狱后，刘文步在垃圾站工作，能说能闹的他还颇有些女人缘，又和一个已婚妇女有染，被人家老公发现，暴打一顿扭送有司，刘老先生二下板桥。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释放，农场考虑他无家无业就作为留用人员安置工作，怎奈刘老先生实在太爱和别人媳妇说悄悄话，又引来三下板桥。因属累犯，这次判得颇重。

刘文步被评为板桥劳改农场最熟悉的面孔，他以监狱为家的精神感染了两代人。某狱警退休，其子顶替入职，一日老民警给儿子送东西，与刘文步迎面相遇，不由惊呼：你尼玛拿我们这儿当食堂了？舍不得走哈？

1990年代中期，郭德纲教父金文声负责电视台相声集锦录制，因刘文步与金文声青年时有金兰之盟，遂擢其上镜，刘文步复重拾旧营生。

德云社草创之初，人员匮乏，郭德纲多从津门故里请援，金文声举荐刘文步。相声圈就这么大，刘老先生也是隔门吹喇叭——名声在外，老郭颇踟蹰。金文声说，刘已入晚景闹不动了，把德云社报幕的小女孩看好了就行，刘文步有了每周日的京都现眼。

其时，津门小剧场相声也步履蹒跚，刘文步每场演出仅得百元上下，德云社许以300元酬金，可谓厚遇。后，因刘文步临场回戏，郭德纲将其辞退，刘破口大骂，二人第一次反目。

不数日，刘返回郭德纲处，纳头便拜，恳求留用，愿听郭一切派遣，郭再容之。刘文步一把年纪，又是郭德纲师叔辈的人，怎么能跪小辈？实在是家庭压力太大。

刘老先生汲取了前三次的教训，知道有主的别动，这次转向了寡妇。他在天津西站发现了一个带着儿女讨饭的中年妇女，便领回蜗居处，俨然一康乐人家。熟料，人算不如天算，母子三人视刘老先生如垦荒老牛，刘文步天伦之乐没享上，还过上了拳脚相加的日子，恍惚间他好像又回了板桥。

失去了德云社的收入，刘文步无法抗拒家庭暴力，只好舔面求食。德云社出名后，茶馆相声迎来小阳春，天津生意日益繁忙，收入陡增，刘文步不再两地奔波。

因有了这段经历，刘文步在天津茶馆里，屡屡提及德云社。先是说德云社之名是他起的，他教了德云社多少段子，后随着舆论大骂郭德纲，老先生的原话是：介尼玛要叫我说，郭德纲介人就尼玛不能让他在社会存在，尼玛！

座中者我，听来不禁掩口，既想借人家的光环，何必又口出不逊呢？三下板桥的经历，还是没教育好他呀！

对于刘老先生的话，金文声也听不下去了，碍于把兄弟的面子，不好说得太直白，只能给一个委婉的评价：不是人揍的！

今年，刘文步整整80岁，天津相声界还给他做了大寿。老头每天依旧出现在小剧场，领来的母子三人“说服”他买了房，至今还背着数十万债务，他离不开舞台。

津门媒界对刘文步甚是吹捧，曝光率颇高，频频参加社会活动。看着老先生戴上红领巾，向少年儿童宣扬传统文化、讲述革命故事，我实在乐不可支，太有哏了！听他的相声从来没乐过，如果他表演高尚也卖票，我愿意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