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全球前沿技术领导者”。
文|动脉橙果局
在最新的全球药企排名中,罗氏和诺华分列第四五位,而除了排名接近,这两家顶尖药企还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都来自瑞士。
一提起瑞士,大多数人脑海中也许会浮现坐落于日内瓦湖畔的静谧小镇,或者是雄伟壮丽的阿尔卑斯山脉,又或者是在这片土地上被发挥到极致的金融和精密机械工业。
但这并不是它的全部,在这个面积仅有四万多平方公里、人口数量比杭州市还少的欧洲小国,还拥有着一个并不为人所熟知但却非常有含金量的称号,即“全球前沿技术领导者”。
何以见得?我们用一组数据说话。
首先从影响力来看,自2012年以来,瑞士已连续9年位居全球创新指数榜首;其次从研发力度来看,2017年瑞士在研发上共投入约304.5亿瑞士法郎,占GDP的3.4%,研发强度位居全球第二;最后从实际产出来看,瑞士是专利申请大国,专利申请数量常年位居全球前十,除此之外,瑞士也是世界公认的国际科研中心,拥有众多世界顶级研发机构和学府。
高水平的研发体系造就了瑞士高质量的产业基础。据悉,在这个只有860万人口的欧洲小国,拥有着14家世界500强企业,这其中就包括了全球制药巨头罗氏和诺华。
那么,作为一个欧洲小国,瑞士究竟是如何培养出这两大医药巨头的呢?对此,动脉橙果局进行了深度分析。
一切成就的背后都是有迹可循的。
1780年,世界首个整形诊所在奥尔韦布的沃德镇上建立起来,该诊所的创始人让-安德烈·韦内尔(Jean-andre Venel)先后发明了紧身胸衣和腿部支架,用于治疗身患脊柱侧弯和先天性足畸形的孩子们。从这开始,瑞士开始了在医疗产业的探索。
1815年,瑞士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永久中立国。自此,瑞士俨如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在工业革命的推动下迅速成为一个发达的工业国家,其医疗技术也从手工技艺转而向科技行业发展。
但如何转呢?这往往需要一个“引路人”,而这个“引路人”就是诺贝尔奖获得者、瑞士科学家埃米尔·特奥多尔·科赫尔(Emil Theodor Kocher)。
作为一名外科主任,科赫尔在其一生中发明了许多医疗器械,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科赫尔钳”,这是一种可在手术过程中止血的器械。除此之外,科赫尔也是研究甲状腺肿和病理学及外科治疗的权威,1909年,凭借其总结出的检查甲状腺肿的方法,科赫尔成为了第一个获得诺贝尔奖的瑞士人。
正是在科赫尔的激励下,瑞士加速了在医疗领域的研发,到19世纪初期,瑞士已然成为欧洲医疗技术中心和世界领先技术的发源地,众多前沿医疗成果在这一时间段相继诞生,例如角膜屈光力和折射力的屈光计和血色素计改良等等。
就在瑞士医疗产业正走上坡路时,二战爆发了,但这并没有影响到瑞士的发展,作为“永久中立国”,瑞士免受了战争的摧毁,并因此借机大力发展医疗产业,其无论是医疗服务,还是医疗体系,或者是医疗创新能力,都在这一时期达到了顶峰。
经过近四个世纪的努力,如今的瑞士医疗产业市场已经十分成熟。据行业报告显示,2019年,瑞士本土约有1400家医疗产业相关公司,其销售总额为179亿瑞士法郎,相当于瑞士GDP总额的2.6%。
曾有人说,瑞士是药品生产的理想之地,同样也是那些推动药品政治和战略思考的人的聚集地。
真的如此吗?我们不妨从罗氏和诺华的成长历程之中找到答案。
先说罗氏。靠维生素发家的罗氏,创业之路其实并不平坦。
上世纪70年代,罗氏遭遇了意大利维塞所事故、安定降价危机、维生素竞争等事件,同时由于全球石油危机导致化工原料价格明显上涨,罗氏损失惨重。到1978年,罗氏几乎面临破产,市值下降到了历史最低的63亿瑞士法郎。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罗氏的“救世主”出现了,他就是的著名Fritz Gerber。在Gerber的带领下,罗氏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他坚持以市场为导向,强迫研发人员走出实验室去了解市场需求。
除此之外,在1980年至1989年间,Gerber围绕公司战略管线,以低价为原则频繁出手,收购了近15家企业。到80年代末期,以制药、诊断、维生素与特种化学品和香水香料为核心的四大板块业务逐渐形成,于是罗氏基于四大核心业务进行重组,形成了一个控股集团。
1990年,罗氏通过斥巨资购买了基因泰克60%的股份,并一举踏入生物技术领域;二十年后,罗氏耗资468亿美元完全收购了基因泰克,全球巨头药企罗氏就此诞生。
如今,罗氏风头正劲,2020年实现总计583亿瑞士法郎的营业收入,并问鼎全球制药企业排行榜;2021年实现总计628亿瑞士法郎的营业收入,位列全球制药企业营收排行榜第三。
说完罗氏,再说诺华。诺华比“大老哥”罗氏晚诞生了整整一个世纪,但对于很多国人来说,诺华的名气可能比罗氏要更大一点,这是因为在2015年上映的国产电影《我不是药神》中,“抗癌神药”——格列卫就产自于诺华。
作为首个上市的分子靶向治疗药物,格列卫开创了肿瘤分子靶向治疗的时代,被誉为里程碑式的发现。该药自2001年上市后,销售额逐年攀升,并在2011年达到了46亿美元的峰值。
但这仅仅是诺华的“冰山一角”,作为公认的世界三大药企之一,诺华已拥有众多“首创”,这其中包括了2017年全球首款CAR-T药物Kymriah、2019年首款治疗小儿脊髓性肌肉萎缩症(SMA)的基因疗法Zolgensma等等。
这些“神药”帮助诺华在2020年实现了486.5亿美元的营业总额,其中净利润高达80.7亿美元。2021年,诺华实现营收516.26亿美元,位列全球第六。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医药领域,“铩羽而归”的巨头不在少数,所以,罗氏和诺华一定是做对了一些事情。
第一点是重视研发。无论是罗氏,还是诺华,从成立之初一直到现在,对于研发的投入从来都没有“吝啬”过。据数据显示,2021年,罗氏研发投入161亿美元,占总营收比例高达21.83%;诺华2021年研发投入95.4亿美元,占总营收比例18.48%。据悉,在全球top10药企之中,罗氏和诺华研发强度分列第三和第四位。
第二点是并购战略。对于任何一家巨头来说,并购都是前进道路上的“必修课”。以罗氏为例,第一次并购让它脱离了被倒闭的窘境,而收购基因泰克则是罗氏成为全球制药巨头的关键一步。
诺华也是如此。诺华从诞生之初其实就已经走上了兼并重组之路,2000年收购美国眼力健,2002年收购斯洛文尼亚非专利药生产商莱柯,同年尝试收购罗氏,但并没有成功,之后继续收购了德国赫素、美国基因疗法生物科技公司AveXis等等。
第三点是重视人才。事实上,无论是研发还是并购,都需要具体的人来执行,所以在企业的发展过程之中,人才都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以诺华为例,诺华在2020年发起了“10倍速人才发展战略”,其中包括10倍速“员工最佳职涯”项目以及10倍速“国际人才交流”计划,其目的就是为了鼓励更多员工“走出部门”、甚至是“走出国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地激发团队的创新潜力。
但这些,都离不开瑞士政府在这背后所做的努力。
对于企业来说,自身的努力是它成长的底线,而外部的环境则决定了它的天花板究竟在哪。对于罗氏和诺华来说,在它们奔向全球制药巨头的这条艰难的道路上,除了有自身努力加持之外,周遭的环境也为它们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那么,究竟是怎样的帮助呢?这不得不提及瑞士政府的“有所为”和“有所不为”。
先说“有所不为”。一位瑞士的资深人士曾公开表示,“一个国家不应该有一个专门促进创新的政策,这是因为很少有国家的创新政策是很成功的,瑞士之所以能在创新上做到极致,就是因为没有创新政策。”
这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医疗创新和转化是一个相对灵活且多元的过程,因此,瑞士政府不会强制性参与狭义层面上的创新或行业政策制定,而是由创新主体自主在市场竞争中进行探索、试错,发现市场潜能并完成市场开发。
再说“有所为”。医疗创新和转化并不容易,这其中所需要的客观条件是极其复杂的,如果单靠创新主体自身,很难有所为,因此,为了推动医疗创新转化,瑞士政府从上到下、从浅到深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创新体系。
第一点是拥有支持医疗创新的具体政策。瑞士政府制定了“三大国家级重大科研计划”,分别是为解决瑞士面临的紧迫问题而开展的跨学科、跨领域的“国家科研计划”、组织科研机构、大学和企业开展合作研究以缩短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和新技术、新产品开发距离的“重点研究计划”,以及集中使用资金建立的综合性科研中心进行研究的“国家研究重点计划”。
据悉,每一项计划都由国家科学基金会和创新促进局来为创新项目提供丰厚的科研基金,从而促进高校与企业的合作创新以及基础科研和技术转化。
第二点是拥有全球首屈一指的教育水平。瑞士拥有十分密集的高等教育网,共有12所国家公立大学,其中苏黎士联邦理工学院和洛桑联邦理工学院两所大学由联邦掌管,另10所为州立大学。根据Times World University Ranking的数据显示,瑞士共有7所公立大学排名位列世界前150位。这为瑞士的医疗创新提供了原始动力。
第三点是拥有欧洲最强大、最具创新力的生物技术基地。瑞士拥有Bio Alps、Bio Valley Basel、Zurich Med Net和Bio Polo Ticino四个生物科技产业聚集区。其中Bio Alps是欧洲最著名的生物科技园区,园内有Bio Ark、Biopole、Neode等5个产业孵化器、近200家生物技术公司,其中包括 Serono、Medtronic、OMPharma等世界级医药和生物技术企业,另外还汇集了著名大学和科研院所等。
第四点是拥有独具一格的工业体系。工业是瑞士国民经济的重要主体,瑞士工业产值曾经约占国内生产总值的50%。强大的工业水平为“医工结合”提供了更多可能性,加速了瑞士在前沿医疗技术领域的研发。
第五点是拥有极为发达的金融业。瑞士是全球首屈一指的金融大国,全球竞争力最强的25个银行中瑞士就独占了4个,这样的“钞能力”为瑞士的医疗创新提供了巨大的资金支撑。据悉,瑞士在医疗创新的投入占到整个欧洲的40%。
正是基于瑞士政府“有所为”和“有所不为”的相互配合,才孵化出了全球医药的“双子星”罗氏和诺华。
当前,创新与转化正成为我国医疗产业发展的主旋律,无论是科研界,还是产业界,这都是共识。但必须认识到的是,我国医疗创新领域当前还处于早期阶段,无论是在原始创新力上,还是在转化率上,都与国外有较大差距。这必然是阻力,但同样也是动力。
因此,站在当下,我们在不断打磨自身创新能力的同时,也急需去探索例如瑞士等在医疗创新方面拥有先进经验的先行者,以此突破固有定式,在医疗创新领域实现全面性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