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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中的生活:外国文学里的10位单亲妈妈 | 书单

单亲妈妈在书本中呈现的形象总是与现实世界一样艰难,但从简·奥斯汀到苏·汤森,这些作家赋予了她们超越千篇一律的真实生活。

 |  Beth Morrey
(左起)李安导演的《理智与情感》中,艾玛·汤普森扮演埃莉诺·达什伍德,凯特·温斯莱特扮演玛丽安·达什伍德,杰玛·琼斯扮演达什伍德夫人。图片来源:Columbia/Sportsphoto/Allstar

(左起)李安导演的《理智与情感》中,艾玛·汤普森扮演埃莉诺·达什伍德,凯特·温斯莱特扮演玛丽安·达什伍德,杰玛·琼斯扮演达什伍德夫人。图片来源:Columbia/Sportsphoto/Allstar

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在小说中,单亲妈妈的日子都不好过。她们经常被描绘成精神错乱的疯子、沉迷性爱的野丫头、自我牺牲的圣母(通常是寡妇),或是脚踏实地的苦行者。我(指本文作者Beth Morrey,作家)想不出书里出现过几个快乐、成功又称职的单亲妈妈——或许这样故事不够精彩吧。

我的第二部小说《艾米莉与我》(Em & Me)便聚焦于一位叫做德尔芬的单身母亲,她十几岁时就怀上了女儿艾米莉,人生从此脱轨。长期以来,我一直在关注单身母亲的状况,可能是因为我自己有孩子,能够明白抚养孩子需要付出多么大的努力,而独自一人抚养孩子就更难以想象了。所以我决定来想象一下,写一个故事来反映单身妈妈的困难与挣扎,但也要让我的主人公实现她的野心、发挥她的潜力。

创作过程中,我受到了文学作品中这些单亲妈妈的启发,她们都有着疯狂又复杂的光彩。

1. 《美狄亚》中的美狄亚

《欧里庇得斯悲剧五种》
 [古希腊]欧里庇得斯 著  罗念生 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丈夫离开自己另娶别国公主时,美狄亚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以这样一部野蛮女巫的戏剧作为开头似乎有些奇怪,但我还是要为欧里庇得斯叫好,他塑造了一个主导故事的女性主人公形象,描写了科林斯妇女的合唱,最后主人公还逃脱了罪责。为了让前夫伊阿宋痛苦,美狄亚横心杀死了两个儿子。但伊阿宋是个疯狂的人——一个趋炎附势的无耻之徒,他还在伤口上撒盐,让美狄亚继续做一个单纯的女主人。美狄亚笑到了最后,她带着儿子的尸体坐着赫利俄斯的战车逃走了,这一幕暗示了众神是站在她这边的。这个曾被轻视的女人夺回了控制权,并且逃脱了责罚。当时的雅典观众对这个想法并无好感,公元前431年的狄奥尼西亚节上,该剧只获得了第三名(共三部作品)。我相信欧里庇得斯知道《美狄亚》在我的Top10中排名第一会很高兴的。

2. 《理智与情感》中的达什伍德夫人

《理智与情感》
[英]简·奥斯丁 著 孙致礼 译
译林出版社

我总是认为达什伍德夫人已经一把年纪了,但她才40岁,比我还小4岁。也许是因为她属于贵族寡妇那一类的单亲妈妈,所以看起来比较老。她没有名字,只被称为“亨利·达什伍德夫人”,从属于她死去丈夫的角色,而她的丈夫也不能再供养她和女儿们。就像奥斯汀笔下的许多母亲一样,她生活的主要目的就是为女儿找到合适的对象,可她的女儿们却总是在扭伤脚踝、发烧或陷入自我毁灭式的压抑,这对达什伍德夫人来说是一个可悲的考验。但她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可以在平静的巴顿别墅享受愉快的退休生活,等待孙辈的到来。

3. 《小妇人》中的马奇夫人

《小妇人》
 [美]路易莎·梅·奥尔科特 著 刘春英/陈玉立 译
译林出版社

马奇夫人是典型的圣母式单亲妈妈。严格来说,她并不是单亲,但丈夫的缺席让她在单亲妈妈盘点中也能拥有一席之地。马奇夫人有种令人气愤的完美。我小时候只要一想到圣诞节她们只能得到一本圣经就很难过,还会责怪马奇夫人,觉得她可以把钱花在更享受的地方,而不是用来表示美德。作者在小说中暗示了一点马奇夫人潜藏的黑暗面,她承认自己也曾像二女儿乔一样头脑发热,但后来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脾气。我很想看到这一点原罪的微光被挖掘出来。

4. 《追爱》中的不羁母亲

《追爱》(The Pursuit of Love

又是一位没有名字的母亲,这匹脱缰野马是我的最爱,因为她是所有罪恶的集合体,理直气壮地不负责任,没有一丝母性的本能,“太美了,太快乐了,养不了孩子。”她身上的轻浮之处偏激、鼓舞人心,又令人不寒而栗。家人把她的享乐主义“变成了一种玩笑”,以免伤害女儿芬妮的感情,这正是作者米特福德的特点——有趣而又不失严肃。

5. 《萝西与苹果酒》中的安妮·李

《萝西与苹果酒》
 [英]洛瑞·李 著 巴扬 译
新星出版社

李妈妈是高尚的,自我牺牲的,但又不是马奇夫人那样的滥好人。她更混乱,更令人喜爱。“无序、歇斯底里、有爱心……糊涂又调皮。”安妮话特别多,磨磨蹭蹭,不会做饭,不会铺床,但她教育孩子的本事多种多样。而且,像许多单亲妈妈一样,父亲早早离开后,母亲留了下来。在这个温柔的、令人回味的成长过程中,赢得我心的不是萝西,而是安妮。

6. 《少年阿莫的烦恼》中的宝琳·莫尔

《少年阿莫的烦恼》
[英]休·汤森 著 黄渭然 译
南海出版公司|爱心树童书

尽管阿莫的家庭并不完整,他的世界里还是记述了很多细节,充满了温暖。他的母亲宝琳喜欢玩弄男人,用家里的钱买烟酒,把狗锁在煤棚里,凌晨两点在楼梯口唱《My Way》,还和另一个男人跑到了谢菲尔德。她一直冷血无情,除非是喝醉了,只有在极其偶尔的时候,她才会显露出一丝母性,这就显得更特别了。阿莫在切除扁桃体之前,她出现在他的床边,他面无表情地指出她看起来有多老多憔悴。爱是存在的,只是和狗一起被锁在煤棚里,偶尔才被放出来。

7. 《非关男孩》中的菲奥娜·布鲁尔

《非关男孩》
[英]尼克·霍恩比 著 冯涛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霍恩比在书中使这个长期抑郁、认真到令人厌烦的女人变得有魅力又招人喜欢。菲奥娜在小说开头所做的事情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十分自私的,但也反映了单身母亲所面临的压力和痛苦,还有抑郁之下那令人窒息的平淡。菲奥娜被这一切压垮了——只当一个母亲是不够的,仅仅是抚养孩子也是不够的,这就是问题所在。

8. 《一加一》中的杰丝·托马斯

《一加一:我的孤独只有你看得见》
[英]乔乔·莫伊斯 著 张源 译
广西科学技术出版社

这是一个令人心碎的例子,杰丝是一位长期挣扎在生活中的勤勉的母亲,她做着两份工作来为孩子维持生计,偶尔会和孩子的父亲马蒂通视频电话,让他为他们的生活提供一些帮助。后来杰丝发现了马蒂离开家后到底在做些什么,我很喜欢她那时的狂怒。最后,杰丝遇见了一位相配的伴侣,这也是她应得的。

9. 《小小小小的火》中的米娅·沃伦

《小小小小的火》
 [美] 伍绮诗 著 孙璐 译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读客文化

米娅的戒备心正是她的迷人之处,无论是对于读者还是对于房东理查森太太来说。米娅是珍珠的母亲,也是个倾听者和观察者,她富有直觉和同情心,也始终保持着距离感。埃琳娜·理查德森叛逆的女儿伊奇看到了米娅心中危险的火花,也回应了她微妙的挑衅——“你打算怎么做?”——最终导致了一场大火。米娅是个神秘的人物,她的磁性也使她站到了火焰中心,即便她根本就不在场。

10. 《消失的另一半》中的黛丝瑞·维格娜

《消失的另一半》
[美]布里特·本尼特 著 程玺 译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小说讲述了一对浅色皮肤黑人双胞胎的故事,与人们对双胞胎的期待不同,她们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迫使你先看一边,再看另一边。害羞内向的斯黛拉大胆地把自己当作白人,而倔强外向的黛丝瑞为了逃避一段被虐待的关系,带着女儿回到了沉闷的家乡。但黛丝瑞正拥有斯黛拉在绝望的婚姻假象中想要拼命寻找的尊严。她们就像是阴阳两面,斯黛拉消失时,黛丝瑞留下了——因为这就是单亲妈妈必须做的。她们坚持下来了。

(翻译:都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