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体型上的差异,肥胖已经成为了全球性的公共健康问题。
胖的“荣光”与“堕落”
在过去的半个世纪,肥胖像某种流行趋势一样,席卷了整个世界。根据2013年的统计数据,全世界有21亿人可以被划归为“超重”(BMI>25)或者“肥胖”(BMI>=30)。而在1980年,这一数字只有8.57亿。不仅是体型上的差异,肥胖已经成为了全球性的公共健康问题。
但在中世纪的欧洲,膀大腰圆并不是一种罪过,而是强壮、健康和财富的象征。频繁的饥荒和灾难导致大部分人的胃无法稳定地得到满足,只有贵族才有饕餮盛宴的机会。体力是骑士阶层统治力量的体现,暴饮暴食和膀大腰圆意味着强大的体力,是统治者最直观的外在标志。关于身材,人们唯一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吃得更胖更丰满。
肥胖形象的丑化始于启蒙运动时期。作为上层社会奢靡生活的标志,肥胖开始被新兴的商业阶层广为讽刺,因为对商业社会而言,胖意味着低效。大革命时期,路易十六的肥胖身材成为革命者的攻击对象,这位国王在革命讽刺画中往往被画成浑身肥膘的猪。
臃肿的身材被视为路易十六治国无能的标志,图为《亨利四世认不出变成猪的路易十四》
即便肥胖有过美好的中世纪,但过度的肥胖在任何时代里都难以得到赞誉,基督教文化讲究节制,暴食是非常严重的罪过。即便在中世纪,肥胖也以骑士能上马作战为限度。中国有非常悠久的家猪饲养史,也在很早就已经产生了将肥胖与这种动物产生联系的比拟:南朝宋明帝刘彧因为身体肥胖,曾经被他的侄子刘子业称作“猪王”,后来刘子业被刘彧杀掉了。
中国流传着唐朝以胖为美的传说,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种胖一定不是指现代的肥宅,胖到连行走都成为一种负担。被评为“以胖为美”形象代言人的杨贵妃,据史书记载,“太真姿质丰艳,善歌舞,通音律,智算过人”,既善歌舞,想必也胖不到哪里去。
19世纪随着物资的丰裕,发福的农民和工人越来越多,而科学的进步也使人意识到,肥胖要么是由于吃得太多,要么是由于运动太少,上流社会的贵族开始流行减肥。莫泊桑在小说中提到,法国的交际女郎把称体重看成每日清晨必修功课。19世纪也是欧洲女性束腰最为风靡的年代。
束腰兴起于维多利亚时代,它会改变人的肋骨骨骼,束腰过紧而会致死人命。
BMI说你胖?可能不靠谱
BMI(身体质量指数的缩写,bodymass index)是人们很熟悉的身体指标,由19世纪的比利时统计学家凯特勒发明,计算公式为:BMI=体重/(身高的平方)。在20世纪的八、九十年代,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和世界卫生组织(WHO)相继将这一指标作为估算人群中肥胖率的工具之一。
由于计算简单、易于传播,在互联网时代,BMI指数迅速攻占了各类健康媒体、纤体产品与健身房,成为了被人们熟知的衡量体质健康“金标准”。
但BMI指数作为一个统计学指标,用在个人身上能够提供的信息极其有限。BMI既不能测量出脂肪的含量,也不能告诉你的脂肪主要囤积在身体的哪个部位。所以需要综合考虑体脂率和腰围等指标,才能得出相对科学的肥胖评估。讽刺的是,作为BMI的发明者,凯特勒从未考虑过将BMI作为衡量个体健康的标准。
以身材健美闻名的美国色情男星比利·海灵顿身高185cm,体重110kg,换算成BMI值为32.1,属于肥胖的类型,与曾经出演过“肥猫”的香港演员郑则仕32.9的BMI值相差不大(身高176cm,102kg)。
而且以BMI计,亚洲人超重和肥胖的标准要更严格些。一般来说,亚洲人BMI超过27就很有可能被评定为肥胖(欧美人的标准为30):在BMI相同的情况下,亚洲人的体脂率要比高加索人种高3-5%。
这种差异主要是体型导致的。总的来说,高加索人种骨架更大,骨骼肌和结缔组织比例更高,因此显得更结实些。这种差异不仅存在于不同人种中,也存在于有锻炼习惯和无锻炼习惯的人中。因此,体脂含量比BMI能更精确的刻画一个人的体型,也与健康状况有更直接的相关性。
体脂率更能反映体型,图为体脂率和体型的关系
肥胖的影响因素
肥胖最直接的原因是热量的摄入大于消耗。
饮食/生活习惯
肥胖的蔓延与快餐行业的盛行之间存在着很强的相关。一些高糖高脂的“垃圾食品”,会影响到营养代谢的过程,使人对瘦素产生抗性,从而吃得更多。粗糙和廉价的食物,也会使人失去进食带来的满足感,从而导致吃得更多来获得满足。
除了饮食外,久坐、缺乏运动的生活习惯,也会导致热量的囤积,造成肥胖。
罗伯特·德尼罗为电影《愤怒的公牛》需要,在意大利暴饮暴食4个月,从150磅成功增重到210磅。德尼罗的做法后来也得到了很多演员的模仿。
压力
压力会导致体内激素水平的变化,压力激素皮质醇如果长期处在较高的水平,会导致腹部型肥胖——脂肪堆积在腹部和内脏器官,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啤酒肚”。情绪状态的不稳定,也很容易导致情绪性的进食。
腹部型肥胖又称为苹果型肥胖,图为梨型肥胖和苹果型肥胖
药物与食物中的抗生素和激素
抗生素会降低肠道菌群的活性,从而影响营养代谢的过程,出生后六个月使用抗生素的婴儿,更有可能在童年超重。激素会直接干扰代谢的过程,造成内分泌的紊乱,影响人体自身的体重调节功能。
此外,肥胖的体型有40%至70%可归因于遗传的作用。
肥胖基因
FTO基因,全称是脂肪组织与肥胖相关基因(fat mass and obesity associated gene),是在全基因组研究中发现与肥胖关系最密切的基因。在这个基因上发现了很多个与肥胖相关的风险变异。人群调查和基因功能研究均表明,FTO基因是通过逐渐改变进食行为和饮食偏好来影响体重的。
BDNF基因,是控制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合成的基因,BDNF基因的表达,与压力的易感性有关,从而对压力型的肥胖产生影响。
参考文献
肥胖的统计数据
Ng, M., Fleming, T., Robinson, M., Thomson, B., Graetz, N.,Margono, C., ... &Abraham, J. P. (2014). Global, regional, and nationalprevalence of overweight and obesity in children and adults during 1980–2013: asystematic analysis for the Global Burden of Disease Study 2013. The Lancet,384(9945), 766-781.
BMI的创造者
https://en.wikipedia.org/wiki/Adolphe_Quetelet
FTO基因
Loos, R. J., &Yeo, G. S. (2014). The bigger picture ofFTO [mdash] the first GWAS-identified obesity gene. Nature Reviews Endocrinology, 10(1), 51-61.
快餐和肥胖
Fast food, central nervous system insulinresistance, and obesity. Arterioscler Thromb Vasc Biol. 2005,25(12):2451-62.
抗生素和肥胖
[4] T A Ajslev; et al, “Childhoodoverweight after establishment of the gut microbiota: the role of deliverymode, pre-pregnancy weight and early administration of antibiotics.”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Obesity 35, 522-529 (April 2011) 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