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尸”之年 一篇令人沮丧的文章正在硅谷流传

“读了这个后,之前对硅谷初创企业员工的嫉妒心全都被治愈了。”

 |  曾烨轩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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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2015年是独角兽之年,那么2016年就成了独角尸(unicorpse)之年——商业内幕(Business Insider)网站就是这样定义的。

进入2016年后,风投融资环境恶化,科技公司IPO几乎停滞,整个硅谷都感受到了估值泡沫的寒意。许多曾经雄心勃勃的独角兽公司都迎来了令人头痛的生死时刻:风光一时的验血公司 Theranos现在正被刑事调查,金融技术初创企业Powa宣布破产,Zenefits 在CEO 因监管丑闻辞职后进行裁员。令人艳羡的硅谷如今充斥着失望与焦虑,人们曾经重塑世界的梦想最终变成了一份份艰难而不稳定的工作。那些曾经充满自豪地穿着公司文化衫的员工们,方才大梦初醒,在平静中心生绝望。

揭露浮华背后的真相开始在硅谷盛行起来,如今硅谷人都在读一篇名为《恐怖谷》(Uncanny Valley)的博客,作者Anna Wiener以第一人称描述了一家濒死初创企业员工“最后的日子”。

由于全文太长太心酸(有近7000字),我们就摘编了几个段落先让你感受一下。

关于企业文化和职场生活:

士气在下降。我们是在赚很多钱,但办公室里到处都是销售人员:这些社交动物衣冠楚楚、坐姿良好、皮鞋锃亮,连不上VPN时也只是轻笑着往后捋顺头发。有他们在的办公室一角总很喧闹,桌子上散落着其他创业公司的赠品,贴纸,杯套和闪存卡。“我们的(极客)文化正在消亡。”我们沉重地预言着末日的来临,“对此我们能做些什么?”

当然,这并不是指问题只是出在销售人员,我们的文化已经分裂很久了。核心团队成员已被带进会议室,顶层高管们不断对我们的忠诚度表示质疑。他们留意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看起来不再投入;不再逗留享受办公室欢乐时光;不再用公司卡带着新员工去吃午饭。我们的KPI没有达标,我们也没有认真对待OKR;人们一直在使用妄想(paranoid)这个词。我们的主要投资人已资助了我们的直接竞争对手。这给我们的感觉就好比:爸爸仍然爱我们,但他对我们的爱变少了。

我们离开办公室就钻进酒吧发泄内心的愤懑,从猜测饭碗是否能保住开始,到抱怨管理层的官僚作风和糟糕的产品决策。公司IPO在我们口中就像是天外救星,好像它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好像我们的股票期权真将帮我们脱离生存恐惧,远离集体性焦虑和情绪波动。实际上,我们明白,就算真有IPO,也要经过很多年;我们心里也清楚,钱只能缓解而不能解决问题。但我们仍然心怀希望,安慰自己和他人,这只是暂时的,每个初创企业都有经历成长痛苦的阶段。最终我们喝醉到足以换个话题,足以记起更多自己人后的模样。这就是周末时的我们,这就是我们多年来的样子。

我们将熄灭的烟扔在人行道上用脚趾碾磨,开着手机,召唤来出租车,大口吞啤酒渣。恐吓走了睡着的室友或恋人,在睡前只回复一两封邮件。8小时后又回到办公室,喝掉咖啡,吃完已冷掉的早餐三明治,调整平庸的脚本,漫不经心地写邮件,与对面的人交换同样疲惫而互相了解的眼神。

关于招聘和福利:

职位列表是一个了解HR有趣想法的好地方,在这里也能看到23岁人眼中的工作与生活平衡是什么样的。创业公司的招聘信息向来写得天花乱坠:有竞争性的薪酬、牙齿视力医保、401 k(养老保险)、免费健身房会员卡、共进午餐、自行车存放、滑雪旅行、拉斯维加斯峰会、随取的精酿啤酒和康普茶、品酒会、星期三的威士忌日、星期五的开放酒吧日、按摩、瑜伽、桌球、乒乓球、游戏之夜、电影之夜、卡丁车……我们有排名前20的工程师,我们不仅仅是做另一个社交网络APP,我们不只是做另一个项目管理工具,我们不只是做另一个付款处理器。用最新的硬件设计你的终极工作台,改变你周围的世界,帮助人类繁荣发展!我们会努力工作,大声笑,用力击掌庆祝……看到这些,有时我甚至会忘了,这是在申请夏令营还是找工作?

关于办公环境:

多数创业办公室看起来一样——仿中世纪的家具、砖墙、小吃店、酒吧车。硅谷的室内设计师要么注重名牌要么非常刻板。一个家庭共享网站的办公室装修得像其客户的带泳池的住所和备用公寓;一家酒店预定初创企业的门厅有一个充满电铃的服务台(没有礼宾);一家与图书相关的初创公司里只有一个很小而心酸的图书馆,书架上有一半是空的,平装书与面向对象编程手册斜对着。这让我想起人穿得像迈克尔·杰克逊去参加迈克尔•杰克逊的葬礼。

而我们这家被 VC 投了几百万美元的媒体公司,办公室却很性感:动物皮革双人沙发、电吉他、柚木书柜,看起来就像我 22 岁时梦想的音乐人男友的家一样。这让我简直想脱掉衣服、鞋,躺下去,永远不会离开……

关于心理变化: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此前一直活在黄粱美梦里,是时候在焦虑中醒来。

我们就是一群秘密吸烟者,而在一口口抽烟间,我们也承认问题在于我们真的在乎。我们关心彼此,我们甚至关心那些让我们感到恶心的高管。我们希望他们生活美满,正如我们想要自己生活美满一样。我们在乎公司的文化。我们是第一批的20名员工之一,我们正在制造人们想要的东西。工作已经融入我们的身份中,而保持理智的唯一方法就是维持我们的公司,公司就是我们。每当我们看到一个陌生人在健身房穿着带有我们Logo的T恤时,每当我们被社交媒体或客户的博客提及时,每当我们获得一张积极的支持票时,我们都会在公司的聊天室分享,并且真心为之自豪。

……

饱食阿富汗美食的我遇到了一个团队,其中包括一个靠一家网站致富的的亿万富翁,这个网站旨在帮助人们拉近与名人及在现实中会讨厌的陌生人的距离感。他问我在哪里工作,我回答了他。“哦。”他语气并不怎么友好地边说边将一片面包掰成两块,“我知道那家公司。我想我曾试着买下来。”

当我说我深深在乎时,我意思是我已经准备好退休了。当我说我沮丧时,我意思是我很害怕。尽管我进了最大努力,在与领导们的会谈中我还是哭了两次。我想到了我为了来这而离开的城市,我取消了的计划,我没能够结交的朋友。我想到了我曾多么努力工作,而失败又是多么令人沮丧。我想到了我的价值观,我甚至哭得更厉害了。

尽管该文的副标题是“我想说更多,但我签了一份保密协议”,作者透露的真相也已经足够让人感受当下的硅谷氛围了。下面是一些网友的读后感:

So I thought I was going to hate this (yet another bitter, one-sided take on startup culture), but I love it.

我以为我会讨厌这个(又是一篇苦涩、狭隘的看待创业文化的文章),但我喜欢它。— Ashley Mayer (@ashleymayer) April 28, 2016

从中你读到很多新鲜事并且立刻明白以后历史学家将会通过读它来试图理解2016年的“技术”。— Jeff Jarvis (@xor) April 25, 2016

读了这个后,之前对硅谷初创企业员工的嫉妒心全都被治愈了。— Will Oremus (@WillOremus) April 28, 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