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贷纷纷寻找新出路

事实是,包括分期乐、趣分期、爱学贷、优分期等在内的一大波大学生互联网分期平台在争抢校园贷市场的过程中,发现校园贷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美好。

 |  宋佳楠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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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很多看中大学生消费金融市场的创业公司而言,校园贷是他们不愿也不太可能放弃的一块“肥肉”。

今年4月,教育部办公厅、中国银监会办公厅发布《关于加强校园不良网络借贷风险防范和教育引导工作的通知》,主要对一些不良网络借贷平台进行监管和整治,同时要求教育和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消费观念。

界面新闻记者注意到,在这则通知当中,大部分内容是提醒高校和地方金融监管部门、银监局关注或者密切跟踪校园内的网络借贷情况,P2P平台唯一可能遭遇行政监管措施的只有以下这条:

“制定完善各项应对处置预案,对侵犯学生合法权益、存在安全风险隐患、未经学校批准在校园内宣传推广信贷业务的不良网络借贷平台和个人,第一时间报请地方人民政府金融监管部门、各银监局、公安、网信、工信等部门依法处置。”

至于何为不良网络借贷平台,政府相关部门依据哪些法律、如何进行处置,通知中并没有具体说明。而通知的其他内容重点基本都与加强学生的消费教育观、金融、网络安全知识以及加大学生资助信贷体系建设力度有关。

这也意味着,在国家层面暂时没有完全禁止校园贷业务的意向,相反有意通过各种规范措施来促使这一行业更合理和快速的发展。

今年3月中国人民银行、银监会发布的另外一项《关于加大对新消费领域金融支持的指导意见》,算是对上述通知所反映的态度佐证。该意见指出,要大力发展消费金融,更好地满足新消费重点领域的金融需求,鼓励金融机构在批发市场、商贸中心、学校、景点等消费集中场所,通过新设或改造分支机构作为服务消费为主的特色网点。

上述极为利好的指导意见激起了众多互联网金融平台膨胀的欲望,一些原本在金融领域被政策所限制的业务也重新找到了出路——针对在校大学生开展的借贷业务便是大学生信用卡的变种。

2009年7月,银监会要求银行业金融机构不得向未满18周岁的学生发卡,而向已满18周岁无稳定收入来源的学生发卡时,需落实具有偿还能力的其他还款来源。随后,大部分银行停发大学生信用卡。

尽管银监会并未完全禁止大学生信用卡的发放,但相对严格的审核程序拉低了大学生对信用卡的申请意愿,也给审核简单得多的校园贷提供了巨大的市场机会。

来自易观智库的调研数据显示,从2010年到2015年,全国高校的总数基本保持在3600家左右,如按照2600多万名学生,每人每年分期消费5000元估算,分期消费市场规模可达千亿元。

也因此,包括分期乐、趣分期、爱学贷、优分期等在内的一大波大学生互联网分期平台争相抢夺校园贷市场。

通常在校大学生向这些校园贷平台提供身份证、学生证等证件信息即可申请到分期付款或提现,不需要父母或老师提供任何担保书。有越来越多具备一定经济偿还能力的大学生开始使用这种方式购买手机、电脑等消费电子产品。

但他们也同时发现,校园贷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美好。

“我在2014年底从速溶360平台上借了6000元,后实际到账5400元,为了加快审核又交了300元,最终还款数额为6463元。”大学生小赵所借款项的还款期限是六个月,这5400元是分批放的,其中一笔本应三个工作日到账,但到第四个工作日该平台仍未放款,利息却已经开始计算了。小赵用不划算来形容。

而另一名大学生小郭则表示,一些平台表面上有各种免息优惠,但要收取较高比例的服务费和担保费,充值提现也要收取费用,算下来网站要扣除所贷款额10%以上的金额。这还不算什么,如果逾期补划款,所产生的滞纳金和违约金所扣比例会更高。

但也有一部分抱有侥幸心理的学生没有或无法按时还贷,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各种各样的催收手段。例如给借款人的同学或家人打电话或发短信,告知其借款人的逾期信息,直到如数还款。河南某大学生因沾染赌博冒用同学身份在不同校园贷平台借出百万元款项,最终导致无法偿还而选择跳楼轻生,算是校园借贷的极端案例。

一时间,不合规的各类校园贷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再加上银监会的发文压力,校园贷的市场走向备受外界关注。

“监管很有必要。”分期乐相关负责人在接受界面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和大多数互联网金融平台一样,校园网贷作为一种新兴的业态一直处于野蛮生长态势,大部分都游离于监管之外。这本身给监管带来巨大挑战,使得监管的速度始终跟不上市场的发展速度。

也因此,像费率不透明、授信额度过高、风控不严但催收方式野蛮等各种不负责任的信贷行为,堂而皇之存在于各种不合规校园贷平台上。再加上各个平台之间信息不共享,让一些不理性的消费有了多平台重复借贷的机会。

分期乐是一家成立于2013年的大学生分期购物平台,曾在去年3月获得京东战略投资,目前拥有800多万用户,2015年的交易额达到100多亿元,在同类型公司中算发展比较稳定的。

这家公司认为,一些不合规的公司行为并不能否定学生贷款本身的合理性。

“在美国,学生贷款是仅次于房屋贷款的第二大类消费者贷款,目前美国的学生助学贷款为1.2万亿美元,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预计,到2030年,美国的学生贷款将达到17万亿美元。”上述负责人强调,已满18岁的大学生作为成年人,有权利享受普惠金融服务。而各类公司愿意为这部分人群提供不需要担保的低门槛信贷,说明这部分需求可以被市场定价,风险可控。

为了推动行业能够向更加合理合规的方向发展,分期乐联合爱学贷、优分期等平台发起成立了校园信用联盟,同时也在做一些用户数据对接。这样一来,当借贷者有不良还款信息时,联盟中的平台可共享数据,从而加强风险控制,避免重复借贷。

但分期乐方面也承认,监管强化带来了更多与金融监管机构、校园方面沟通的成本。

除校园贷业务外,这家公司也上线了教育培训产品线,支持大学生以分期付款的方式报名学习雅思、考驾照等,以帮助大学生成长。新业务现在也开始向白领开放,在改变原有业务单一化的同时,更有助于避免未来政策可能带来的影响。

另一家校园贷公司速溶360则计划尝试做学生服务类型的产品。

“校园贷不应是重点,而是入口。理想的盈利模式是借助大数据,将学生流量导给其他网站,并与新东方、银行等合作,帮助学生进行授信。”速溶360CEO薛梓闻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下一步这家公司还可能在校园内推出找人代点名、帮拿快递、代打饭等学生互助赚钱项目,只要不违背道德和法律的兼职行为都会尝试。

相比分期乐,速溶360在用户量和知名度方面存在一定差距,但这家公司的模式并非分期购物,而是像淘宝一样搭建一个不介入销售的P2P平台,借贷方和出资方均为学生,借贷场景也只限制在同城范围内,借贷的利率均由出资方来设定,平台则从每单借贷中收取一定提成。

薛梓闻说,在速溶360平台上借款的流标率很高,很多人可能借不到钱,出资人会选择性公开自己的电话、专业等信息,但借贷者的信息则需要全部公布给出资人。“很多时候出资人更愿意把钱借给同一个学校的校友”。

对于那些借到钱却无法按时偿还的学生,这家公司则表示会以帮助学生寻找兼职的方式来偿还贷款,“毕竟大部分人都会还的。”他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说,在政府出台更加严厉的监管措施之前,像分期乐、速溶360这种以线上推广为主的校园贷平台所受的影响并不会特别大。但一些只求眼前利益、盲目通过高利率获取利润的小型校园贷公司,特别是那些以地推为主(发放宣传单、小卡片等)的公司而言,现在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一来那些不合规的小公司获得学校的认可、进入校园宣传的难度只会越来越高;其二,随着学生们相关金融风险常识和理性消费习惯的提升,这些公司的获客成本也将越来越高。

“当然,不排除这些公司改头换面以其他形式继续放贷。毕竟学生的借款需求摆在那里,他们会想尽各种办法寻找需要借款的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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