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康夏

在妇女节这天，安迪·沃卓斯基公开出柜，并选择变性为女性，改名为莉莉·沃卓斯基。《好莱坞报道者》(The Hollywood Reporter)称，“沃卓斯基兄弟，现在是沃卓斯基姐妹……啦”。

“沃卓斯基姐妹（The Wachowskis），前身沃卓斯基兄弟（Wachowski Brothers），是人们对知名导演拉娜·沃卓斯基（变性前用名拉里·沃卓斯基）与莉莉·沃卓斯基（变性前用名安迪·沃卓斯基）的称呼。她们往往两人合作担当电影作品的导演、编剧及制片。两人均是公开的跨性别女性。”

这对可能是全地球最特立独行又才华横溢的导演创作出了一系列影史经典之作：从1999年开始同时兼任监制、编剧和导演《黑客帝国》三部曲开始，到《V字仇杀队》、《云图》和《木星上行》，每一次作品都掷地有声。

“所以，是啊，我是一位变性者(Transgender)，” 莉莉·沃卓斯基在她的声明里坦然地说。这份长长的声明在她的授意下发表在风城新闻（Windy City News），一家专门报道LGBT群体的网站上。

这个爆炸性的声明在一瞬间填满了娱乐版块的头版，就连维基词条的“沃卓斯基兄弟”条目也已经被重新编辑为“沃卓斯基姐妹”了。

沃卓斯基兄弟甚少在媒体面前曝光自己的私人生活，在拍《黑客帝国》的那会儿，他们不多的合照看起来是这样的。

之后沃卓斯基兄弟就悄悄地成为了沃卓斯基兄妹。第一个变性的是拉里·沃卓斯基。2006年的《旧金山新闻》(San Francisco Chronicle)发表了一篇叫作《变性人》的文章，称“拉里·沃卓斯基已经变性，现在以拉娜·沃卓斯基身份生活。”

甚少接受媒体采访的沃卓斯基姐妹在2012年来到中国宣传《云图》，第一次接受了中国媒体的访问，在腾讯娱乐当时的专访稿里，作者这样描述，“拉里表现得并无忌讳，只是淡淡地说，相比较变性，我更喜欢用超越一词。”

2004年拉里沃卓斯基与妻子离婚纠纷前后，妻子向法院提交了一份长达14页的“夫妻关系报告”，称自己“无法满足拉里的那些变态愿望”。甚至连他妻子的前夫也跑来凑热闹，称“当拉里和我的前妻走在红毯上时，其实那身剪裁贴身的西装下穿戴的是女式内衣。他是个易装癖。”

紧跟着哥哥，莉莉·沃卓斯基在今日宣布变性，于是沃卓斯基兄弟终于从沃卓斯基兄妹，又成为沃卓斯基姐妹了。

这条戏剧化又高刺激度的消息刚刚爆出就被疯狂转发，英文世界的网友吵到不可开交，连篇累牍的人评论说，“太恶心了！光是看到这篇文章的开头我就想要吐了！”另一些人则生气地回复说，“她们选择自己的性别，这影响了你的生活吗？让这个世界变糟糕了吗？能不能成熟一点儿？”

尽管听起来辛辣，娱乐气息浓厚，但反观莉莉·沃卓斯基的声明，却可以读到她的愤怒、恐惧、悲痛欲绝和惊慌失措。

据声明称，莉莉·沃卓斯基被一位英国《每日邮报》(The Daily Mail)的记者跟梢，并问她是不是可以“让我给你拍一张照，把你充满灵感的故事讲给我听”。在声明里，莉莉·沃卓斯基愤怒地说，“他们就这样，站在我的门前，就好像是在说，呀呀快来看，又抓到一只变性人！大家快来把她们揪出来然后集体围观一下呀！”

作为英国最大的老牌媒体之一，《每日邮报》虽然偏向保守派，却有4,593 条关于变性人议题的报道和视频，不过在如此立场下对于这个边缘议题的热衷，也让它陷入诸多诟病。

对于莉莉·沃卓斯基来说，这样热衷报道的驱动力极为扭曲。对于大众媒体来说，在新闻伦理与商业成功之间的平衡，无论在哪个国家都相当艰难。《每日邮报》连篇累牍地采访和报道变性人的手法与目的，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20 年代的“黄色小报时期”媒体的做法并无二致：寻找色情、暴力、犯罪、伦理议题的事件，寻求耸人听闻、刺激和吸引眼球，以扩大报纸销量。

“就是这样的所谓新闻机构，在国家公共报道中扮演了这样的丑陋角色，”莉莉·沃卓斯基说，“你们忘记了露西·米多(Lucy Meadows)事件吗？”。3 年之前，在《每日邮报》的疯狂采访追踪下，变性人露西·米多给朋友写了一封邮件，“现在媒体和杂志告诉学校里的家长们，谁可以拍到我的照片，谁就能拿到稿费”，并在之后的圣诞节自杀身亡。

“So yeah, I’m transgender,” 莉莉·沃卓斯基说，“And yeah, I’ve transitioned.”

GLAAD，一家关注变性人议题的媒体在声明爆出之后立即发布了评论。评论中，GLAAD 的项目主席尼克·亚当斯(Nick Adams)说，“我们很欣喜莉莉能够去追求成为一个真实和纯粹的自我，但在这个过程里，在她没有准备好之前，她不应该被逼迫去公布自己的性取向和性别认知。新闻记者应该知道，利用职务去曝光一个变性人是不可接受的，就像去曝光一个同性恋或双性恋是不可接受的一样。”

2015年，沃卓斯基姐妹共同执导的《超感八人组》(Sense8)科幻剧集登录Netflix 引发轰动，其中涉及同性恋、多性恋、变性人、群交等众多大尺度题材，被称为是“一部关于人类大同的剧集”。如今却好像现实交错了电影情节。电影里，来自旧金山的变性人诺米(Nomi)勇敢，坚定，被嘲讽耻笑，却依旧咬紧牙关，这其中又有多少沃卓斯基自己的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