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易生活

在刚刚过去的2020年中，网文圈可谓是风云变幻，其中作为业界领头羊的阅文，先是迎来了被称为“五帝”的早期创始人团队退休，随后又爆出与作者合同风波，也使得外界认为作为收费制标杆的阅文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中。不过就在收费模式的大旗还没有倒下的情况下，免费网文领域的代表番茄小说在日前则被爆出了问题。

近日在网络中有番茄小说的作者发现，登陆旧版后台的稿费与新版所发放的数据不一致，并怀疑其自去年十月升级新版开始，在阅读量不变的情况下将作者的分成比例大幅度降低。对此有作者表示，“阅读量不值钱”。甚至还有作者经过计算得出，新版稿费除以旧版稿费的比例，从10月份的83%已经一路降低到了12月的54%。

同时有消息显示，在技术大神挖掘了番茄小说的两个版本作者后台代码后发现，“app阅读单价”的关键参数已经从2.8变成了0.8。换句话说，也就是如果按照网文行业通行的五五分成模式计算，2.8元的单价在分账后作者到手是1.4元，即使扣除稿酬税率之后，也应该是1.4X80%（定率减除20%）X14%（稿酬实际税率）=1.2432元，因此被质疑与新版中的0.8元单价对不上。

所以目前有相当多的番茄小说旗下作者认为，其此次借后台改版的机会在侵吞稿费。尽管截止目前为止，番茄小说方面暂时没有给出回应，但在外界看来，这件事如果不能得到解决，极有可能将会沉重的打击到免费网文模式，甚至或将提前终结网文行业中的免费与付费之争。

事实上免费模式自2019年开始席卷全网后，就对坚持了近二十年的收费模式造成极大的冲击，甚至间接导致阅文创始人团队的退出，以及腾讯亲自下场开始探索免费模式。而在外界看来，如果说网文行业的收费模式是PC互联网时代的玩法，那么免费毫无疑问是最契合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方式。

纵观近年来上线的一众免费网文平台，无论是番茄还是七猫，明显走的都是移动互联网时代的跑马圈地模式，以免费吸引用户，并以收入吸引作者。从此前直接在用户身上获取收益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到从广告主处赚钱的“羊毛出在猪身上”这样的变化，正好反应了从PC到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变迁，而用户规模的指数级提升也让规模效应被成倍放大。

不同于如今付费习惯依然在培养之中的视频内容，网文领域的付费传统可谓是源远流长。订阅制的网文付费模式是建立在这样一个基础上，就是读者用脚投票选择作者，而作者则通过作品来吸引读者，并根据读者的反馈不断对作品进行调整。在这样一套相互选择的基础上，底层作者能够通过不断的锻炼自己，逐步变成中层、甚至是大神。换句话来说，在以起点与晋江为代表的订阅模式网文平台上，好的作品及内容是一位作者走向大神的关键所在。

然而免费模式却是用免费的内容来吸引用户，并根据用户的点击以及阅读时长等元素，来为作者付费。在免费模式下，单个用户创造的价值几乎一定会比付费模式低，但免费用户的数量级却能远超付费用户，这就也使得免费模式下的作者收入有了一定想象空间。简而言之，在免费网文平台上作品本身反而是次要的，能够被更多人看到才更为重要。

而从传播渠道上来看，付费模式下一部好的作品要想被更多人知道，依靠的是平台推荐+读者通过社群传播的并行机制。但在免费模式下，谁的作品能够被推荐则只有算法说了算。因此对于自身实力出众的头部作者来说，免费模式下自身的优势就会被抹平，可对于相对底层的作者来说，免费模式却给了勤能补拙的可能性，可以用数量来提升自己的收入水平。

在这样的情况下，免费模式的出现无疑也撕裂了作者群体，彼时表现出的特点，是中低阶段的作者对于免费向往，而头部作者则嗤之以鼻，前者会认为拥有流量优势的免费网文能够带来更高的收入，但后者则往往会认为免费模式破坏了业界生态、打击了用户付费意识，并会造成稿费不透明。而且由于中低阶段作者会认为头部做这作为付费模式的既得利益者，是“屁股决定脑袋”，头部作者则会认为投奔免费模式的作者，是被短期利益迷住了眼睛。

显而易见，在收费模式下头部作者分到了最大的收益，不仅有订阅收入，更有凝聚力的付费用户群体也导致了版权价格的水涨船高。而中低阶段的作者却只能依靠全勤等方式混个温饱，这种情况就造成了作者群体的撕裂，所以以番茄与七猫为代表的免费网文平台才能吸引到大量作者的投奔。

根据相关人士曝光的数据显示，如今收费模式的龙头起点的日活在350万左右，但番茄小说的日活却已经达到了3000万。因此在许多观点来看，在用户基数上免费碾压付费几乎已经成为定局，并且这一趋势如果进一步发展，在用户规模拉开数量级的差距后，付费被免费模式打败将至是时间问题。然而此次番茄小说侵吞作者收益的事件被曝光后，无疑将会为免费模式带来一定的不确定性，毕竟其此前能够吸引中低阶段作者的法宝——收入出现了问题。

而此次被曝光的番茄暗改分成比例这件事来看，其实也应验了早前关于免费网文的“坑”。就是收费模式并非不能造假，而是如果造假将很容易通过订阅量来核验，但免费模式的症结就在于广告转化的不透明。毕竟通过一部小说的广告打开率是多少，作者是无法确认的，而且多少点击对应多少稿费也完全是平台说了算。

为什么有观点会认为网文的免费模式不可持续，其原因就在于免费模式下作者的收入并非来源于读者，而是广告商。换句话来说，就是钱不是由读者出的情况下，作品就没有了价值，其存在性被变成了一个单纯的流量获取工具，并且作者的上升通道也就会不存在了。

由于网文从本质上来说依旧是一个内容行业，而内容的质量也关乎行业的健康。如果没有足够优秀的内容，网文又凭什么与感官刺激更强的直播或短视频来争夺用户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