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有意义,却是种神迹。“游戏人生”。这句话其实比我们以为的要深刻的多。
文|陈根
在信息技术飞速发展的20到21世纪,电子游戏也经历了其风云的变幻。
从接机时代到主机时代,再到互联网发展下的手机时代,从诞生之初,游戏就以互动的方式去传递其中承载的内容,而玩家则通过体验游戏从中获得各种情感体验,每个人在游戏中都会产生各自的解读思考以及逐渐累积起来的情怀,并产生与他人分享的动力。
虚拟游戏不是现实世界,却源于现实世界。游戏源于现实世界,更启发现实世界。不论是疫情期间出圈的《瘟疫公司》还是今年大火的《动物之森》,亦或越来越多的手机游戏,当剥离了所有的美学表现、技术实现和故事设定后,观察虚拟游戏与现实世界的交互和关联时,会发现,“游戏人生”——其实比我们以为的要深刻的多。
游戏是“自愿克服非必要的障碍”
舒茨在《蚱蜢:游戏、生命与乌托邦》中创造性地提出了“玩一场游戏”的概念,即“自愿克服非必要的障碍”。拆解来看,“自愿”即所谓游戏态度;“克服”需要对应的游戏方法;“非必要障碍”也就是游戏规则。最终,用“自愿”的游戏态度“克服”了游戏规则下的非必要障碍,也就完成了“游戏目标”。
而“玩一场游戏”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隐喻,映射着我们的现实生活,和每一个人的人生。
对于最终的游戏目标,舒茨认为任何游戏都有既定目标,这个目标是一种“状态”。如果是打乒乓球,目标就是将球打过网;如果是四百米赛跑,目标便是从起点跑到终点;如果是西洋跳棋,目标就是吃掉对手的所有棋子;这些目标是游戏本身无关,指的是事物的状态。
有了游戏目标后,就需要有达成这种目标的游戏方法。但游戏方法却并不总是有效的,比如,打乒乓球或四百米赛跑中,干扰其他选手或抢跑以实现目标,就不能被看成是较为“有效”的方法,或者说这不是赢得比赛的方法。而“无效”的方法也往往是社会之混乱和法律之必要的原因。
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关注的是:在游戏中,被允许使用的能够帮助自己获胜的方法。而这一方法,也就是游戏方法,是被允许使用的能够达成游戏目标的方法。
接下来的问题就变成了“什么能够限制游戏中的方法使用”?答案显而易见,即游戏中的规则。一场游戏规则的作用,是对某些特定的达到前游戏目标有效方法的禁止。
还是那一场乒乓球赛,在一场乒乓球赛中,干扰对手,这很有效,但是被禁止的。如果要跑四百米,穿过操场直奔终点,甚至开个飞机飞过去;再比如李世乭要赢得AlphaGo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电源拔掉;再比如,在石头剪刀布的游戏中总是慢出,这很有效,当然也是被禁止的。
这些规则以及所明确好的游戏前目标,共同构建好了玩一场游戏所必须符合的所有条件,也被人们称之为建构规则。
这也是千百年来人类文明的伟大之处,要先发明围棋,制定规则,钻研玩法,定义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付之予文化和暗喻,最重要的是,要能使其他人类感兴趣并且觉得意义重大,才有alphago。也就是说,重要的是赋予规则重要性的能力。就像一片土地,当人们划出边界,才产生价值,而土地本身是没有价值的。
在观察许多游戏的规则中可以发现,建构规则总是将那些最简单、有效、容易、直接的方法排除在外,而更加偏好复杂、有难度的方法。
所以,建构规则限制了人们使用最有效达成前游戏目标的方法,鼓励去使用“更低效”的方法去完成游戏。也就是说,我们所进行的游戏是在约束条件下进行的,而在约束条件下如何去实现最终的游戏目标,则需要玩家的探索和博弈。
有了最底层、最基本的建构规则,有时在这种规则之上还会延伸出其他规则,例如带有惩罚性质的规则,例如篮球场中的防守三秒,违反了这个规则不会让游戏无法进行,只是会带来惩罚,当然,这种规则仅仅是建构规则的延伸。
在游戏的系统里,从游戏目标,到实现游戏目标的方法,再到限制方法的游戏规则,搭建好了整个游戏进行的逻辑,构建着游戏的世界。而映射到现实生活中,这依然有效。
在某种意义上,现实世界可以被看做为一个规范化的系统。这个被规定的系统像一条条有分支的岔路,不同的岔路对应着每个人不同的目标,人们通过做出选择来前进,不同的选择行动会导致不同的结果,显然,这些选择是有意义的。尽管我们只能在规定下享有“有限的自由”,但正是这些“限制”让我们的选择变得有意义。
从游戏机制到生活玩法
无论是游戏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其都遵循着目标、规则和方法的平衡统一。即在有了目标后,建构规则从底层搭建好了整个世界进行的逻辑,不同的规则会带来不同的约束与惩罚,从而衍生出不同的达成游戏目标的游戏方法。
而为了更好地平衡游戏目标、方法与规则这三者的关系,则需要一套系统的机制进行调节。
值得一提的是,机制与规则并非重复的一件事。“机制”一词源于希腊文,原指机器的构造和工作原理:一是机器由哪些部分组成和为什么由这些部分组成;二是机器是怎样工作和为什么要这样工作。
把机制的本义引申到不同的领域,就产生了不同的机制。从管理机制到社会机制,从生物机制到游戏机制,不管是何种领域的何种机制,都是以一定的运作方式把事物的各个部分联系起来,使各个部分得以协调运行而发挥作用。从这个角度来说,机制基于所存在的内容诞生出的一套平衡体系。
在游戏中,机制更多的是起到辅助规则,与规则互补,使得玩家在游戏过程中有更好的游戏体验的作用。例如,奖惩机制,就是在游戏规则这种情况下的一种补充,以增强游戏的可玩性。
此外,规则对所有玩家都是公开、一致的,而游戏机制却并不一定公开。或许大多数有过游戏体验的人都知道,游戏机制允许隐藏。例如,在游戏过程中玩家处于劣势时,游戏可能会自动降低游戏难度,以提高玩家的参与感,这都反映出了机制在这个过程中的协调与平衡作用,更重要的是能够增强玩家的体验感。
终于,玩家在与该游戏的交互过程中,诞生了玩法。而映射到现实生活中,不同的“玩法”下,是每个人不同的生活。事实上,读书也好,走遍世界也好,成为一个匠人也好,在游戏思维来看,都是一种玩法。
这种玩法令人长时间的去认识现象,然后慢慢深入。现象是无穷无尽的,因而认识这个现象与认识那个现象之间并没有高低之分。意识到这一点,人们就能对很多事物产生兴趣,因而在生活里经常获得一种辽阔。
生活不是负担,而是个游戏。在目标、规则和方法的动态平衡下,每个人都在这其间寻找自己的生存方式,在这样长期的博弈过程中,也许会诞生出更创新的机制,一次一次打破我们对世界边界的认知。
这当然不是人生创新的尽头,人类不会满足于已有的这些游戏机制当中,我们会突破现有游戏机制的束缚,寻找更多的游戏元素,为玩家们带来更新的游戏体验。
人没有意义,却是种神迹。而这一次又一次的突破,就像一场不会停止的战斗,可如果我们的意识能够跳进空旷的宇宙,看到渺小的人类,一个点,在各种关卡里不停地尝试,没有因为未知的害怕就放弃,我们会觉得生命至少有一种可爱,那就是勇敢。
“游戏人生”。这句话其实比我们以为的要深刻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