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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月经有多少个别称吗?

来月经,全球女性及跨性别者共享的生命体验,为何在20世纪西方被视作“诅咒”?会制造疼痛、不便的它,为什么妈妈却告诉我是“好事”?身体政治系列第3集,重新审视月经,对,就叫它月经。

 

来月经,

全球女性及跨性别者共享的生命体验,

为何在20世纪西方被视作“诅咒”?

会制造疼痛、不便的它,

为什么妈妈却告诉我是“好事”?

身体政治系列第3集,

重新审视月经,

对,就叫它月经。

 

作者:+ + 

编辑:焦焦

 

起底完月经,再聊聊陪我们渡过经期的的卫生巾。

尽管它有时被神秘地装进黑色塑料袋,偶尔被嬉笑着塞进汗透的鞋,“姨妈巾”还是成为男女熟悉的卫生用品。

不过,这种用完即弃的卫生巾,进入中国大众的日常生活不到40年。

问起女性长辈,她们的脑海里还回荡着“跃进牌卫生带,越戴越经戴”……

图/任曙林 摄

 

进入封建社会之前,经期女性要么用干草或者树叶皮擦擦了事,要么缝制兽皮或树皮遮挡,再垫上些干燥物吸收。

随着织布的发明,她们开始把吸水的草木灰装进布条,再扯出两根细线系在腰间,自制卫生带、月经带,民间俗称骑马布。

图/妇产解忧杂货店

 

直到近代,它们都是妇女的主要生理用品。

富家女孩会把干净的棉花、草纸夹进卫生带,家里做好几条更换。但对于贫苦的大多数来说,往往一条伴终身,还有的直接把布条塞进阴道阻止经血外流。

月经带,也叫卫生带、骑马布。民间有“骑马拜堂,家破人亡”的俗语,忌讳新娘经期成婚,认为这会给婆家招来厄运。图/MUM

 

就算是垫着草纸,也是粗硬难忍,层层堆叠的硬块常常磨破两胯和下体,还有暴露在外的风险。民国有人吐槽:

“我不幸,生为女子,每遇经期,潮湿可厌,衬纸粗硬,触肌如刺。精神之痛苦,局外人不知也。”

欧美、日本等国女性还会搭配卫生围裙(sanitary apron)使用,防止渗漏。图/VICE、MUM

 

在视月经不洁、污秽的社会氛围中,妇女们只在天黑后洗净卫生带,再悄悄晾在潮湿隐秘角落,被蛇虫爬过也没办法。白带、阴痒、终身不育等妇科疾病跟着找上门来。

我们今天通用的可抛弃式卫生巾,虽在19世纪90年代的西方横空出世,但不被时人接受便很快退出舞台。

1896年,强生公司(Johnson&Johnson)在美国制造和销售“李斯特毛巾”。图/MUM

 

一战是个转折。护士们顺手把金伯利-克拉克公司用纤维棉制成的纱布作月经护垫,也顺带解救了在破产边缘的金伯利。

1920 年,金伯利大量生产用纱布软垫组成的月经护垫 Kotex,意为“棉质地”。

Kotex的首支广告,1921年图/MUM

 

8年后,中国《妇女杂志》上出现了这款新式月经带广告:“‘高泰丝’月经带──名医无不称许”,“可使妇女于经期中有最大之自由,无一切之烦恼”,“用过便可弃去,且服时能除恶臭,尤为妇女辈所乐用。”

1928年《妇女杂志》上的“高泰丝”月经带广告。

Kotex翻译成“高洁丝”是不是更熟悉?

 

不过,对于经济条件中下的女性来说,这种“用过便可弃去”的新式月经带太奢侈。就看国产的价格,每盒1元,每打10元,而一名女佣当时月薪只有2块钱。

到了物资匮乏的六七十年代,还要带上票券才能领取。

月经带票 图/壹号收藏

 

中国真正迎来妇女之光是在1985年的夏天。一个叫许连捷的男人瞄准商机,生产“安乐”牌胶粘型卫生巾,给你安心、给你快乐。

 

1991年, “安乐”牌直条卫生巾(左)市场占有率达40%,居行业产销量第一。2年后又取经日本推出“安尔乐”,生产更先进的护翼型卫生巾(右)。图/MUM、青竹新消费

 

但晚卫生巾不久诞生的卫生棉条,在中国冷场了。

1929年,美国医生Haas用两个硬纸管和被压缩成棉条的棉绒,制作出可塞入阴道的经期用品,并最终取名为丹碧丝。

丹碧丝卫生棉条广告

 

到了三四十年代,美国四分之一的女性都在用卫生棉条。第一位女航天员莎莉·莱德(Sally Ride)上天时,NASA还专门为她配好棉条。

指入式和导管式卫生棉条

 

1987年,“带给我舒适和自信”的o.b.卫生棉条广告也短暂地搅动了中国女性的心弦。安徽还上市了一款置入式“卫生杯”,针对已婚妇女给出了详细使用说明。

图/看客Insight

 

30多年过去,裹挟着对产品的安全隐忧和处女情结,置入式卫生棉条和月经杯在中国仍属小众。

比起卫生巾在中国的市场规模,卫生棉条不过一个零头。而容纳量更大、可循环使用的月经杯(Menstrual Cup,也叫月亮杯),2016年才在台湾地区合法化销售。

中国卫生棉条和卫生巾市场规模统计 图/界面新闻

一个女性的一生大约有2500天处于经期,而能够循环使用的月亮杯花费最少。图/女人迷

 

不过,在我们讨论卫生棉条、月经杯、卫生巾哪款好使的当下,还有大量女性正遭遇月经贫困(Period Poverty)。

据统计,全球有18亿人来月经,其中5亿多妇女无法获得经期用品,而在印度贫困的中部和东部一些邦,该比例高达80%。

当印度德里的妇女被问起“什么是卫生巾”,图/《月事革命》(Period. End of Sentence.)远鉴字幕组

 

深受震动的阿鲁纳恰拉姆·穆鲁根南特姆(Arunachalam Muruganantham)决意掀起一场“月事革命”。他研制出低成本卫生巾的制作设备,将卫生巾单价降到印度市场价一半。

企业家阿鲁纳恰拉姆·穆鲁根南特姆。图/indiatimes

 

2018年他又在推特发起“护垫侠挑战”,推动印度取消了12%的月经税(tampon tax)。

讽刺的是,以穆鲁根南特姆为原型的印度电影Pad Man在内地上映时,海报中主人公手上的护垫被替换成了一张白纸。

 

如今,COVID-19的全球肆虐加剧了弱势群体的困境。好在我们也看到转机。支援湖北前线女性医护生理用品的呼吁引发关注,鼓呼免除月经税的行动还在继续,而在解决女孩、妇女和跨性别者卫生需求方面,越来越多的力量正在涌现。

 

参考资料:

Creating a more equal post-COVID-19 world for people who menstruate,Sommer, Kamowa,Mahon

How One Man Ran the World's Only Menstruation Museum from His Basement,Pardes

Museum of Menstruation,月经博物馆

《卫生棉条诞生90年,为何中国女性很难爱上它?》杨立赟

《女体与国族:强国强种与近代中国的妇女卫生(1895-1949)》,周春燕

《一条姨妈巾的中国往事》,看客inSight

《月事与月经带的回忆》,青梅的博客

《全球公益组织是如何对抗“月经贫困” 与“月经耻辱”的》,中南屋

《国内卫生巾简史:姨妈巾的35年中国历险记》,青竹新消费

《台湾月事用品革命?月亮杯将合法发售》,BBC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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