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布兰切特和她的红毯之旅

那几个夜晚,她到底换了几条裙子?你可能都数不过来了。

 |  JACOB BERNSTEIN
摄影:Rebecca Smeyne

摄影:Rebecca Smeyne

周三上午,8点刚过几分,凯特·布兰切特匆匆赶去吃早餐,她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15分钟。

“糟糕,”她说着,一溜烟走进克罗斯比街酒店餐厅,随后微微一笑,耸耸肩,解释道,如果不是她的经纪人顺道来到她的房间中,她还以为约定时间改了,并准备补个回笼觉。

哦,当然了,人们应该能够原谅布兰切特女士稍许的睡意。

周日晚,她从洛杉矶坐飞机来到纽约,周一,她在《早安,美国》(Good Morning America)中亮相,宣传了他的新电影《卡罗尔》。随后,她参加了电影的记者见面会,紧接着她又换上一条安东尼奥·马拉(Antonio Marras)褶饰边黑色长裙,马不停蹄地录制了《肥伦今夜秀》(The Tonight Show Starring Jimmy Fallon)。

此后,她穿上了一条Lanvin橄榄绿晚礼服出席了电影的首映式。在首映式红毯上,她接受了采访,她的红毯照片将被传至世界各地。

30分钟后,布兰切特的车队穿过曼哈顿来到位于西23大街的纽约视觉艺术学院(School of Visual Arts)剧院接受“快问快答”,和她同行的还有影片的导演托德•海恩斯(Todd Haynes)和她的搭档演员鲁尼·马拉(Rooney Mara)。结束这一行程后,她又回到城中心参加了一个会后晚宴。

后一日上午,她参与录制了《凯莉和迈克尔访谈》(Live With Kelly and Michael)。下午,她接受了“国家评论协会”(National Board of Review)的采访。晚上,她换上一条黑色坠珠香奈儿长裙参加了这周最星光熠熠的活动:在现代艺术博物馆举行的一场盛大致敬活动。

在活动上,拉尔夫·费因斯(Ralph Fiennes)和伍迪·艾伦(Woody Allen)等同行盛赞布兰切特女士魔术师一般的天才,她塑造的角色能够从无家可归者跨越到国家元首。朋友们则肯定了布兰切特一以贯之的善良之心。杂志主编们则用诗一样的辞藻来赞美她无与伦比的时尚感。

星期二的活动一直进行至午夜时分才收场,那么,在周三早上她的状态又如何呢?事实上,她的状态相当好。

她穿着一身的黑色装束:黑色纪梵希洋装夹克、黑色不对称斯特拉·麦卡托尼(Stella McCartney)毛衣、打褶黑色长裤和黑色漆皮Tod's皮鞋。

布兰切特这一身唯一的亮色元素来自于靠在额前的一幅亮粉色飞行员墨镜,映衬着她那双魅力的蓝绿色眼睛,为她这身单色装束创制出了一种类似于丹·弗莱文(Dan Flavin)彩色灯光装置艺术的跳脱之感。

布兰切特女士表示,前一天晚上有这么名人出现在致敬晚会上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曾执导《飞行员》(The Aviator)的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是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致敬晚会的联合主席,尽管这是他的生日,但是他真正想做的只是和一些朋友以及家人共进晚餐。

“保佑他的灵感,”布兰切特说,“多么高尚的人啊,多么有趣的人啊!”

格兰顿·卡特(Graydon Carter)是晚会的另一名主持人,布兰切特一提到他就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的头发是不是很飘逸?”她说。

在晚会上,她甚至有机会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偶像艺术家辛迪·谢尔曼(Cindy Sherman),然而说实话,在这次见面中,布兰切特却表现得有些束手束脚。

“脑残粉!真爱粉!”她如此形容自己,当她得知艺术世界最著名的千面女神在一种仰慕者之中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的外套在哪里?’”

布兰切特也只是个平常人。在这么多年后,她也会追星,她甚至已经拿过两座奥斯卡奖杯,一座来自于《飞行员》,一座来自于《蓝色茉莉》(Blue Jasmine)。

11月27日,《卡罗尔》在美国正式上映。《卡罗尔》是导演海恩斯的最新作品,在影片中,布兰切特扮演了中年主妇卡罗尔,她爱上了另一位妙龄少女。影片和布兰切特对角色的诠释在此前在获好评,已经有不少媒体将其列为明年奥斯卡奖夺奖热门。

去年,布兰切特和悉尼戏剧公司签订了为期6周的演出合同,在由契诃夫话剧《普拉东诺夫》改编的《总统》中饰演主角,同时还出演了迪士尼公司翻拍的《灰姑娘》以及电影《真相》。

布兰切特知道在46岁还这么繁忙势必会带来一系列问题,尽管这种片约密集的状态是绝大多数女演员可望而不可即的。“但是,我当时真的想要拿着睡袋去参加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晚会。!”

Cate Blanchett在奥斯卡颁奖礼上

现在,她有点饿了,需要一些咖啡因来刺激一下神经。

幸运的是,一名服务员来到桌旁拿走了她的菜单:烟熏鲑鱼配百吉饼、一些鳄梨、一杯热柠檬汁和一小杯咖啡。

“我能要一杯加奶双份浓缩咖啡?”她说。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她在这间餐厅的一隅吃完了所有东西,同时直言不讳地谈论起每一个文化议题,从艺术到剧院,从电影到时尚,甚至女权主义。

她很可爱,十分亲和,且有问必答。

同时,她还是一个很喜欢在对话里旁征博引的人,有时你很难跟上她的思路。

作为一名记者你是否去过曼哈顿的新地标惠特尼博物馆新馆?

是的,去过。这一地标改变了整个街区。通过。

作为一名记者你是否看过上周在百老汇上映的全新版《A View From the Bridge》?

没有,还没看过。你很失败。

她在谈论喜欢的艺术家、作家、设计师、导演和剧本时,丝毫不显得倨傲。她喜欢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斯派克·李(Spike Lee)、拉夫·西蒙(Raf Simons)、约翰·加利亚诺(John Galliano)、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和安东·契诃夫(Anton Chekhov)。

当然,她也并不是只会说好话,她格外不喜欢哈波·李(Harper Lee)的新小说,“我不知道我想要阅读这本书。如果她想要出版它的话,她难道不能够早一点出版吗?”,同时也对由拉夫·西蒙离开迪奥以及阿尔伯·艾尔巴茨(Alber Elbaz)离开Lanvin表示惋惜。

“我只知道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而它显得有些死气沉沉,”在谈到解雇艾尔巴茨时,她说,“一切都成为往事。未来将去往何方?”周一晚,布兰切特的那身礼服便出自艾尔巴茨之手

尽管如此,布兰切特行事就像一个高贵的女王,这几乎是一种在当前名人圈极为不寻常的超凡品格。

她讨厌自拍。她不使用推特。当服务员将食物送上来后,她不会吃很多,而只是轻轻的咬上几口。即使在某些场合中,她说出国骂,粗鄙和刻薄也永远无法同布兰切特画上等号。

 Cate Blanchett身着Chanel出现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人们可以发现为什么布兰切特总是会受到历史剧导演的邀约。她个人风格的现代意义往往通过一系列几乎可以说是不合时宜的形式得到补全。

在《卡罗尔》中,布兰切特饰演了一个典型的此类角色,一个指甲修建整齐的家庭主妇,将头发永远固定在一个位置。她的貂皮大衣出镜率之高,甚至都可以为它在片尾增设一个致谢条目。

对于布兰切特来说,戏服是她发现角色灵魂的重要工具,一种人类学的方式,由外及里。

“制作戏服的过程就像是‘好的,我的人物要穿什么鞋子?’”布兰切特说道,“这听起来颇有几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导演的味道。它不是。它远比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更接近自然。它就像是‘戏服如何让我动起来?’‘如果我那样动,它意味着什么?’”

布兰切特生长于澳大利亚墨尔本市,她的妈妈是一名教师,她的爸爸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在布兰切特很小的时候,爸爸就过世了。)布兰切特在小时候总是和她的妹妹玩扮装游戏。她们创造出幻象色彩十足的角色,并为这些角色编纂出天马行空的故事。

“我将存在于妹妹放在我身体上的衣服中,随后她会为这个角色起一个名字,”布兰切特说,“我们最喜欢的角色是一个叫做Piggy Trucker的小伙,他开着一辆运猪车前往屠宰场,这一路上他内心戏十足,对这一行当十分抗拒,因为这让他几乎断绝了吃肉的欲望。”

当她在1992年结束戏剧学校学习后,她开始向影坛和话剧界发展。她让这种自我转变的倾向发挥出了更大更好的作用。

1999年,她在钱德勒剧院(Dorothy Chandler Pavilion)完成了红毯首秀,因为在《伊丽莎白》中出演伊丽莎白一世,她获得了演艺生涯的第一个提名。当晚她穿着一条背后纹有蝴蝶的暗色约翰·加利亚诺礼服。

5年后,她凭借《飞行员》饰演获得了她的第一尊奥斯卡奖杯。当晚她穿着一条黄色单肩Valentino长裙,佩戴着一条酒红色腰带以及一枚粉色花型胸针。

2007年,她从英国回到悉尼,和他丈夫安德鲁·阿普顿(Andrew Upton)接手了悉尼剧院公司。

在那里,她作为时尚偶像的地位获得了乔治·阿玛尼的首肯,乔治·阿玛尼向悉尼剧院公司捐献了上百万美元,并成为了首席赞助商。

在一封邮件中,阿玛尼把布兰切特称为“我们这个时代最有才华的女演员之一”,一个人的影响力正在同时变得“脆弱而强大,冰冷而性感”。

悉尼剧院公司和阿玛尼的联姻也昭示着一种新兴的娱乐行业经济业态正在逐步形成。当电影片酬缩水,制片人将眼光聚焦到制作大成本、雄心勃勃的女性电影中,时尚行业也越来越依靠好莱坞名人效应来售卖杂志、服饰、珠宝和化妆品。因此,一小部分高价女明星开始接拍边缘话题、实验性题材的电影和话剧,与此同时又同一些奢侈品品牌建立合作关系,这样的结合以无数种方式对她们的灵感进行了补偿。

2014年,布兰切特凭借《蓝色茉莉》拿下了第二尊奥斯卡奖杯,颁奖礼当晚她身着Armani Privé礼服。据报道,这件礼服价值10万美元,不过这与她当晚佩戴的首饰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当时她佩戴了价值1800万美元的萧邦牌首饰

在颁奖礼上,她向政客一样发表了一番女权言论。她痛斥那些好莱坞大厂牌的领导,认为他们不仅没有意识到女性电影的必要性,更没有意识到女性电影同样大有可图。“世界是圆的,人啊,”她令人印象深刻地喊道。

在后一年的奥斯卡奖上,她作为颁奖嘉宾出席,她穿着一件出自约翰·加利亚诺之手的Maison Martin Margiela紧身礼服,她的脖子上戴着蒂凡尼绿松石项链,由弗朗西丝卡·安菲西亚特罗夫(Francesca Amfitheatrof)设计完成。

“她让你想念她,”纪梵希的设计师里卡多·堤西(Riccardo Tisci)提到了布兰切特无数次公众亮相,包括2011年奥斯卡颁奖礼。“你渴望在银幕上看到他,然后她推出一部轰动性的主流电影,电影让人如痴如醉。然后,她再次销声匿迹。她是当前快时尚风潮的对立面。”

布兰切特之所以这么做部分原因在于她渴望亲近她的四个孩子。最小的孩子只有1岁,最大的孩子已经13岁。相比纽约、伦敦或者洛杉矶,名望在悉尼显得没有那么重要。“我不希望孩子们被父母的名望定义人生,”她说。

尽管如此,她依然担心她在伤害他们,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即使孩子们生活在远离娱乐圈喧嚣1万英里之外。

在《今日秀》上,布兰切特显得格外开朗。但是,一直以来她在拥抱自己的大儿子时依然会感到紧张,她说,“每次她在外面世界说一些或者做一些事情,在男校里上学的大儿子都会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当我的儿子听说我要演一个女同性恋时,他的反应是:‘咦’”她说,“他的反应并不是针对我的决定,只是他能够预见到周三在学校将会发生的一切。”

布兰切特的采访时间接近尾声。布兰切特还要上楼照顾伊迪斯,布兰切特和丈夫在今年领养了这名女孩。此外,她还有一班飞机要赶。她将在周五前往新德里,在那里,他将在蒂娜·布朗 (Tina Brown)的“世界女性”峰会上发言。

在离开之前,她还针对女性在电影行业中遭遇表达了自己的复杂感受。同时,在问到为什么在她的整个电影生涯中,她从未在任何一个性爱场景中裸身相见。她说出了一句许多人不敢说的话:“在经营一个事业时,你拒绝的次数应该和接受的次数等量齐观。”

 (翻译:韩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