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恐怖一夜,巴塔克兰音乐厅都发生了什么?

巴黎检方和新闻媒体开始尝试将现场证据和目击者叙述拼凑在一起,还原这场血腥屠杀的前前后后。

 |  天下综合报道
2015年11月14日,法国巴黎,巴塔克兰音乐厅外,幸存者在街头拥抱。图片来源:CFP

2015年11月14日,法国巴黎,巴塔克兰音乐厅外,幸存者在街头拥抱。图片来源:CFP

11月13日21点40分,法国巴黎。摇滚乐队“死亡金属之鹰”(Eagles of Death Metal)在巴塔克兰音乐厅的演出开始了约30-40分钟。

一辆黑色大众Polo轿车停在音乐厅外,三名重装枪手走了出来,从主入口进入音乐厅。

随后不到三个小时里发生的故事让整个世界震惊。他们在音乐厅内杀害89人,重伤99人,而他们也最终毙命。

“这就像一个屠场,”30岁的英国男子Michael O'Connor对BBC说,“我在一片血腥中费力前行,有些地方的血足有一公分厚。我必须爬过人们的尸体才能出去。”

一进音乐厅,他们就向人群开火。当时正在楼厅上观看演出的Grégoire、Thomas和Nicolas对法国《解放报》说,当人们开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并夺路而逃时,楼下人群的移动“就像一阵狂风吹过麦田”。

Fahmi当时在楼下,他把听到的噪音当做了烟火效果。“最开始我以为这是演出的一个环节,然后我转过身,看到有人中弹”,Fahmi说。

很多人倒在地上,但音乐厅里没有什么东西遮挡,枪手乱无目的的向大批倒下的人开枪。至少一名枪手开始顺台阶爬上楼厅射杀上面的人,而他很可能也想利用有利位置向楼下的人开枪。

来源:BBC

幸存者Anthony对《解放报》说,在混乱和惊慌中,一名保安大声呼喊,让所有人跟着他从舞台左侧的紧急出口出去。很多人于是逃了出来,但一些人身负重伤。这一场景被与音乐厅隔街相对的公寓上的目击者透过窗户用手机记录了下来。

枪击期间,法国电台Europe 1的记者Julien Pearce在舞台前的地面上卧倒了10分钟左右。在枪击停歇、枪手重新装弹时,他招呼身边大约10个人试着逃脱,跳上了舞台。

“我们用舞台左侧的一间小屋藏身,但不幸的是,它不通向任何地方,我们被困住了。”在枪击声又一次停息后,他们穿过舞台跑向另一侧的紧急出口。Pearce肩扛一名重伤女性逃了出去。

来自苏格兰的Mariesha Payne和朋友事发时逃离现场,躲到一处地下室:“那里只有踩踏、喊叫和枪声,没什么地方感觉是安全的。我们跑到地下室最后面,把自己塞进一个最小的空间。”他们在阴暗的角落藏了三个小时。

在楼上的Grégoire、Thomas和Nicolas说,还有大约50人找到了一条通向屋顶的路,在那里躲避超过两个小时,直到警方行动结束。然而,很多人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倒在死伤者周围原地不同。

爱尔兰女子Katie Healy讲述了她和男友的遭遇。枪击发生时,两人就站在一扇门附近。他们和一些人卧倒装死,而她的男友David Nolan一直在尽可能用身体掩护她的头部和躯干。

枪声一度平息后,能听到很多人在呻吟。“这时开始出现单声的枪响。我们意识到枪手在四处走动,杀死每一个还活着的人,”Healy说,“我们看到一名路过的枪手的脚,在我们知道即将发生的事后,我们说了诀别的话,这时有人打开了一扇门,我们冲了出去。”

两人逃到街上,Nolan身中一枪。他们随后在临近的公寓楼躲避,一名女子把他们让进了屋里。

但还有很多人一直没找到逃离的机会。O'Connor说:“我把女友拉到我身下,我趴在她身上。有人在我的腿下面,还有人倒在我女友的头上,当时真的被压扁了。有些人已经没了意识或是受了重伤,我想他们是死了。”

O'Connor担心着最糟糕的情况。“我对我女友说我爱她。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做什么?”

Gregoire Philonenko​和他19岁的儿子趴在地上,他知道恐怖分子正在一个一个查看地上的人,而自己是下一个。他对儿子说:“我是个死人了。都完了。但你不要动,你不要动。对我来说是完了。”

“恐怖分子过来,碰了碰我的腿,”他说,“他动我只是要看我有没有抗拒动作,(如果我抗拒了,)就意味着你还活着,他就会开枪。”他说,枪手又动了他一下,但他僵硬的腿让枪手认为他已经死了。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还活着,就只因为我的腿,”他说。

2014年10月,巴塔克兰音乐厅的内部。11月13日的摇滚乐演出中,座椅被拆掉,人们站着观看。

在音乐厅对面手机拍摄到的画面里,还记录到一名悬挂在音乐厅楼厅窗外的女子。一名自称Sebastian的男子把她救了下来。法国报纸La Provence说,他在躲避枪击时发现了这名女子。女子当时喊道:“救命,救命,我是孕妇,要是我掉下去,接住我。”

“她请求音乐厅外楼下的人在她跳楼时接住她,但楼下一片混乱,我们离地面有15米,”Sebastian说,他拉着女子“坚持了五分钟,最后孕妇精疲力尽,乞求我把她拉回到里面。我也这么做了。”

这名孕妇的身份没有公开,但事后她的朋友说,她“母子平安”

“我不知道她后来跑去了哪,但我躲回了我原先藏身的地方(一处通风口),但那里并不怎么样。五分钟后,我觉察到一支突击步枪的枪管碰到我的腿,一名恐怖分子喊道:‘从那下来,趴在地上!’”

Sebastian说,他顺从的趴下,旁边还有另外十几个人。这时,枪手开始从楼厅上射击。

Theresa Cede对BBC说:“有个人受了重伤,在呻吟,我们试着说:‘嘘,安静,活下去,不要动’,因为每当一个地方有动静,那里就会招来更多枪击。”有人甚至因手机铃声响起丢了性命。在Cede认为这将永远不会结束时,警察来了。

O'Connor说:“我可以看到我们身后舞台的入口。我看到门慢慢的打开。我不知道什么人进来了,然后我看到了手电,我想:‘这应该是警察了’。”

“他们藏在巨大的防弹盾牌后。他们什么也没说,他们打手势让我们待在原地。他们在音乐厅的后部形成了一个防御区,他们把枪指向楼厅,恐怖分子还在那里。”

“我们听到了枪声。我不知道是我们身边的警察还是突袭楼厅的警察发出的,但我们听到了更多压制的枪声。”

救下孕妇的Sebastian说,在枪声一度平息时,他听到枪手与警方“谈判”,枪手还对受害者说,来这里就是要让他们以同样的方式遭受叙利亚人的遭遇。

“他们威胁每隔五分钟就杀掉我们中的一个,然后把尸体扔出窗外。谈判人员说服他们让消防队员进入抬走伤员。然后我们就等待。那是我一生中最长的几分钟,”Sebastian说。

“我最开始抱着希望,但之后感到必死无疑。我闭上眼睛,这样就不用看着正指着我的枪。恐怖分子在门口附近把两名人质作为人盾。突击队员设法开枪躲过了人质,”他说,“然后他们冲了进来,扔了一枚震撼弹。当我感到第二枚震撼弹落在我脚边时,我知道是时候逃了。”

跑开的他被手雷的爆炸波推到了突击队员身边,他被人踩到了,但他说“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疼痛,我受到了保护,我活下来了”。

根据巴黎检察长的说法,一名警员击中了一名枪手,这名枪手的自杀式爆炸背心随即被引爆。另外两名枪手则自爆身亡。

“最后警察告诉我们,如果可以的话就挥挥手,让他们知道我们还活着。这真是解脱,”O'Connor说。

突袭行动结束了,但挽救重伤者的一场马拉松才刚刚开始。

 

关于巴黎恐怖袭击后欧洲局势,我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学者,欢迎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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