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世纪以来,天文学和占星术这两个领域紧密地交织在一起,谁也无法完全摆脱彼此。
《乌剌尼亚之镜》中描绘的黄道十二宫之一摩羯座;《乌剌尼亚之镜》于1824年出版,相传该系列共32张的星图由西德尼·霍尔雕刻而成 图片来源:Universal Images Group / Gett
正如亚历山大·博克瑟在《天象图:占星术的历史与数据中的命运》开篇所言:“摆在你面前的是一份神秘的契机。接受它吧,即使你难以捉摸真正的含义。”
换句话说,暂且停止你对占星术的怀疑,坐下来慢慢听博克瑟对占星术的看法。
博克瑟是一名数据学家,拥有物理学博士学位,以及科学史学位和古典学学位。当谈到占星术时,博克瑟的思想十分开放,对于科学家的立场而言,这相当少见。事实上,博克瑟写道,占星术作为伪科学的地位“让它更值得思考”。
占星术结合了两种人类倾向:首先,我们是习惯固定模式的生物,会在一切事物中寻找联系。第二,我们对自我有一种无法抑制的迷恋。这两种倾向的结合,让我们试图在星象中寻找规律,并赋予这些规律意义,然后把这种意义应用于我们自身的命运。
博克瑟认为占星术有一种“不可否认的力量……揭示了一切事物,以及我们所有人,在空间和时间上惊人的相互联系”。博克瑟说的对,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很重要,因为每过一秒,星星的位置就与我们的关系发生变化,从占星家的角度来看,星星在任何时间点的位置都会影响我们个人的命运。
博克瑟写道,几个世纪以来,天文学和占星术这两个领域紧密地交织在一起,谁也无法完全摆脱彼此。他指出,占星术正是古人提高行星观测准确性的主要动力。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领域——以及公众和专业人士对它们的看法——出现了分歧。占星术是如何被视为迷信的还不清楚,博克瑟也没有提到这种变化。相反,他是通过一个完全现代的视角来看待占星术的,类似于如今非常火热的大数据预测模式。博克瑟传递的信息是,如果你相信大数据可以为你打开一扇通往世界的有用窗口,那么应该多利用古人总结的智慧。博克瑟的言下之意是:要谦卑。
占星术由几个基本的概念组成:七大行星、黄道十二宫和十二宫位。然而,将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的方式可以有无数种。“任何一种星图出现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的,”博克瑟写道,“然而,在任何时刻,包括现在,天空都被这些极其不可能的星图所装点。”
对比21世纪我们对大数据的思考,虽然看起来很新颖,但其实这种思考在古代已经风靡一时。博克瑟认为,占星术是那个时代“最具挑战性的应用数学问题”,之所以特别引人入胜,是因为占星术有一个基本的特点:它与时间的流逝有着密切的联系。占星术对时间的高度依赖“让它以一种诡异而令人信服的方式反映了我们生活中的起起落落”。
世界各地各种各样的古物都显示出早期人类对天体运动的兴趣。英国的巨石阵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000年左右,极可能是当时的人类为了配合夏至日而建造的。埃及金字塔是人类对星体的一种早期表达。博克瑟告诉我们,已知最古老的个人占星术写于巴比伦,可追溯到公元前410年。
博克瑟最令人感兴趣的研究之一,是对一段历史的研究,这段历史可能得益于一些占星术的预测:凯撒遇刺。凯撒遇刺是古代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可以精确地标记日期、时间和地点的关键事件之一:公元前44年3月15日中午12点55分,大约在如今意大利罗马的银塔广场和万神殿大道的交叉口。
在考虑恺撒之死时,博克瑟绘制了一幅精美的示意图——或者用他的话说,“天象图”——来描绘那致命的一眨眼:代表尤利乌斯(Julius,即尤利乌斯·凯撒的姓——译注)家族的金星维纳斯几乎被完全遮蔽了,木星朱庇特也悲伤地沉入了西边的地平线。这些都是凶兆,但在那个时候,古罗马人占卜更倾向于依靠鸟类飞行和羊肝上的标志,而不是天象。
相比之下,罗马帝国的之后的皇帝开始逐渐重视占星术,以至于奥古斯都将自己的星座摩羯座印在了带有帝国形象的银币上。占星术成为了罗马帝国情报机构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未来的几个世纪,占星术都是公众意识的一部分。
博克瑟的文章精练而巧妙,语气始终轻松愉快,但并没有回避这些问题的复杂性。事实上,博克瑟提到了很多。这本书的内容越来越多与数据分析和算法思考联系在一起,可能会让许多读者跟不上博克瑟的脚步。
但这些复杂的思考并不会成为阅读的阻碍。《天象图》中有足够的内容来满足数据爱好者和围观者的好奇心。单是与总统危机有关的木星-土星合相图就充分值回这本书的票价。博克瑟用他那优美的文笔,使读者相对容易地——如果不是天文学,那么就是文学上的——绕过那些困难的部分,跟随博克瑟的脚步一起漫步这迷人的“天象图”。
(翻译:张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