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青云拿下第六季总冠军,《奇葩说》却不再“奇葩”了?

从陈铭到詹青云,《奇葩说》似乎早已不是曾经野生野长,放飞自我的“奇葩”节目了。

 |  一点剧读

文|一点剧读 阿涩

上周六,詹青云强势拿下《奇葩说》第六季的BBKING,算是意料之中,众望所归。而曾扬言要挑战“最高密度”段子、留下数次高光时刻的傅首尔却与BBKING失之交臂。从陈铭到詹青云,《奇葩说》似乎早已不是曾经野生野长,放飞自我的“奇葩”节目了。

《奇葩说》第六季成绩依然可喜,据云合数据显示,自播出一周后,《奇葩说》第六季网综市场占有率稳定保持前2名,#奇葩说第六季#话题阅读量4.4亿,讨论量15.8万,共产生热搜话题76个。

《奇葩说》是一档兼具辩论形式的真人脱口秀节目,该节目密集地提取和呈现了当下青年人的流行元素,节目形式和精神内核都最大程度地契合了当下青年亚文化特质。但随着范湉湉、马薇薇、姜思达等人离开《奇葩说》的辩论赛场,节目逐渐“精英化”“传统化”,真的成为了“严肃的辩论节目”。在这其中,奇葩说失去了什么,又守住了什么呢?

告别野生野长,《奇葩说》也要戴着镣铐跳舞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快速迭代,网络综艺发展迅速,数十年时间已经枝繁叶茂,与台综并驾齐驱。在追求人人个性的时代,《奇葩说》以先驱者之姿,创造了属于年轻人的群体话语权。

在马东、蔡康永、高晓松三人合作与引领下,节目呈现出了个性化的自我表达,颠覆性的创作文本,以及边缘群体的内心诉求,让观众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和我们不一样”,以及“原来有那么多人也和我们一样”。

《奇葩说》也由此诞生了一批红人,马薇薇、肖骁、范湉湉、姜思达等,皆以“少数派”的社会异见者形象,践行“撕开面具,好好说话”的节目slogan,传递着那些看似“奇葩”,实则是对现实世界的多方面洞察言论。节目的辩论场仿佛语言上的江湖,“离经叛道”又传递着朴素的情感,“少数派”渐渐聚拢起来,形成了从教师、学生、律师,到歌手、网红、主持人等各行各业应有尽有的多元化价值观碰撞大Party。

于是,很多乍一听无理由无逻辑的主观性言论,却击中了大众内心,比如“没有爱了,你需要陪伴,养条狗啊”“人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天性”“爱一个人别说缉毒犬,草履虫我都愿意做”等。它们唤醒了压抑在严肃与规则之下的普通人,潜藏着的感性自我。

但野生野长的《奇葩说》也在贡献着犀利话题,以及放飞自我的选手下,渐渐“脱了缰”。随着“好朋友该不该约”“该不该向父母出柜”等几期节目被禁,马东也意识到,作为一个新节目,你肯定要把节目形式以及内容都推向新的边界,他需要管理以及规范,让创作者知道这个边界在哪里。

在这个边界之内,才是创造力的体现。一直在低俗娱乐里打转,会让节目走上一条无限度扩宽边界的猎奇之路,在温水中成为“安乐死”的青蛙。虽然《奇葩说》的初衷是希望给每个价值主张以表达的出口,但价值碰撞势必带来或多或少思想上的摩擦,向底线去挑战。

与其说近两年的《奇葩说》变得束手束脚,倒不如说这档现象级网综,从此不再靠着新鲜与猎奇吸引观众的眼球了。

失去了一开始打破禁忌,肆意狂欢的个性化标签,《奇葩说》第三季到第五季在内容上还显得有些着重安全牌,可以看出他们也在寻找那个公序良俗的底线之上,与大众娱乐的最大公约数。在这期间,难免出现“和老板打电动该放水吗”“该不该看伴侣手机”“伴侣用心送的礼物特别丑,要不要告诉TA”等或是重复性辩题,或是无聊辩题。

但《奇葩说》先在节目形式上,实实在在地脱胎换骨了一番,激烈的辩论模式使娱乐与多元化的输出先为深刻的哲思与缜密逻辑让位,使“奇葩”不再是选手的最佳要素,“老奇葩”也不再是选手的护身符,更加激烈的1V1开杠环节,紧跟BATTLE风潮,也对选手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从第一季马东的一句话,“如果没有肖骁,《奇葩说》还怎么叫‘奇葩说’”,到如今,肖骁也在“以理服人”的道路上全力奔跑中。肖骁自嘲不可爱了,但《奇葩说》在“可爱”之后的艰难行进中变得“珍贵”了。

聚焦大众议题,《奇葩说》在幽默温情中走向现实

如果说,刚开始的《奇葩说》如同各路人士表达己见、暂时抽离现实世界的孩童乐园,那么《奇葩说》第六季便是将百态人生与俗世情感尽情展露的微型社会。

因此,明星八卦与隐私话题、奇葩人士的“不凡”经历不再是观众最为关注的事情,常居微博热搜榜的相关话题更多的是选手本人的特点和才华,以及每期节目讨论的话题内容。据云合数据显示,#傅首尔 不要代表这个时代淘汰父母##詹青云 在最好的年纪离开你##詹青云 凭什么妈妈要做超人##年轻人赚钱少该啃老吗#等话题皆在热搜榜累计时长700分钟以上。

《奇葩说》第六季专门设置了一场特别观众赛,100名观众中,有50名是预设立场的父母,无论正反双方谁发言,在座的叔叔阿姨们都会点头、微笑,给予眼神肯定,但同时坚决不更改自己的观点,也在提供了特别看点的同时,赋予了一定的现实意义。

《奇葩说》不再仅扩大与捍卫青年人的话语权,而是尽量放射到每个年龄层、阶层的生存常态与思想困境,从话题到观众群体进行了最大程度延伸。它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利用网络媒介的特点和优势,营造更大范围的表达空间。

没错,《奇葩说》提供的话题与受众群体,都是一种平等的姿态,选手们或悲观或激昂,或是理想主义或是现实主义,都以自身的行动以证观点,或者以极强的共情能力为他人表达诉求。但同时,观众似乎经受“精英观点”洗礼之后,眼光变得不那么平等了,他们对嘉宾、对选手、对导师的有了更为苛刻的审视。

《奇葩说》曾是“奇葩”集结地,大家以个人的方式来到节目中,分享独立观点,而“人”越来越多了之后,也潜移默化地规训到了固定化思维里。人们崇尚“高学历、高情商、高智商、风度翩翩、出口成章”无可厚非,但这与各抒己见的包容态度却大相径庭。

《奇葩说》第六季在辩论初期,请到了杨超越作为节目嘉宾,整整两期节目,满屏弹幕皆冷嘲热讽着“没文化”的字眼。而杨超越在节目里的参与感与幽默感其实在请过的所有嘉宾中,甚至可以说是较为优异的。

当黄执中以“遥远的哭声”这一抽象论点赢得了观众的票数后,杨超越却以“我就听近处的哭声就好了”这一简单的,跟黄执中同样主观层面的观点,四两拨千斤地破了黄执中的论点。并且她在节目过程中说出了“你看得懂吗?你怎么分得清那是名画呢?”等不仅幽默又能提供新思路的论点,当节目组要求不能出现“粑粑”等词汇时,她机智提出那就换成“坨坨”,既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不足,也没有官方应和、小心翼翼不肯输出观点。

而已经变得“精英化”的《奇葩说》赛场,观众已经听不进去用真心讲出来的看似浅显的道理。马薇薇曾经一语中的的“养条狗啊”,如今的节目已经不会买账了。如此,在内容上包罗万象,为大众提供话语权的《奇葩说》,容易成为只有一部分人才能开口的“高知论坛”。

一档节目在不断求新求变中,才能满足日新月异的时代需求,坚守六季的《奇葩说》依然拥有着极强的生命力。从“奇葩集结”到“群英荟萃”,《奇葩说》有被动流转,也有主动破局,我们期待它在跟随时代不断行进中保持最初的自由,成为大众媒体中不可替代的网络文化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