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心》四天破亿 究竟好看在哪?

你们都是来看基情、吻戏和死刑的吗?

 |  徐菲
《烈日灼心》海报。图片来源:网络

《烈日灼心》海报。图片来源:网络

曹保平导演,邓超、段奕宏、郭涛、王珞丹等主演的电影《烈日灼心》上映4天,票房已达到1.27亿,目前来看是国产电影犯罪悬疑题材影片中,票房成绩最好的一个。去年拿到柏林电影节金熊奖的《白日焰火》,总票房1.02亿。当然,《白日焰火》要比《烈日灼心》更文艺些。

除了票房首周就破亿外,《烈日灼心》在豆瓣的评分也达到8分。

不少人在安利这部电影时,谈及最多的是“内地警匪题材的新标杆”以及令人咋舌的尺度。还有人在看完后会发出“这也能过审”的疑问。但实际上,这部电影能拿到龙标,得以上映,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该片早在三年前就拍摄完成,中间经历了多次修改。

因电影剧本改编自厦门女作家须一瓜长篇小说《太阳黑子》,最初导演曹保平打算沿用小说原名作为片名,未果。后改为《不法之徒》、《法外之途》也被毙掉,去年定名《烈日灼心》,本以为终能上映,片方甚至提前三个月就宣布定档11月21日,可谁料主演之一高虎涉毒,成了广电总局封杀的艺人,所拍作品都不能面市,就这样又被搁置了一年。

今年曹保平在重新剪辑、并特殊处理了高虎的镜头后,终于拿到了龙标。在上映前,该片还入围了上海电影节金爵奖主竞赛单元,并最终拿下三座影帝奖杯和最佳导演奖。

《烈日灼心》的突破尺度,首先是在人物设置上。电影讲的是三个犯下杀人案的罪犯,在逃逸的7年里一直做出种种见义勇为之事来赎罪,但最终还是难逃法律制裁的故事。邓超、郭涛饰演的就是三位嫌疑犯中的两人,在潜逃的日子里,一个竟然当上了协警,不顾生死地抓贼;另一个成了常年做好事不留名的出租车司机,并和警察的妹妹展开一段忘年恋情。他们和高虎饰演的第三个嫌犯还共同抚养一个身患重病女孩,不结婚、不存钱,似乎知道靴子早晚要掉下来,他们早晚会被人发现,共赴黄泉。

电影里齐头并进的是两条线索,一条是段奕宏饰演的警察,在与协警邓超一起的工作中,逐渐对这位下属产生惺惺相惜的兄弟情;另一条则是郭涛饰演的的哥在无意间救下王珞丹饰演的警察妹妹之后,与其产生的爱情。

最重头的内容还是邓超与段奕宏的。虽然并不是出自曹保平的本意,但他镜头下的兄弟情,已经生生被一批腐女观众们解读为有一种爱叫“用嘴点一支烟,送到你嘴里”。此外,片中尺度大的戏份也几乎都是由邓超完成。

为了洗清自己七年前强奸女孩致死的嫌疑,邓超饰演的协警,在救下吕颂贤饰演的要跳楼的同性恋设计师后,竟跟他谈起了恋爱。在查案的警察段奕宏面前,演了一出生生把自己掰弯的“苦肉计”。两人甚至有一场吻戏,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邓超说自己“是个专业的演员”,所以当时吕颂贤问怎么亲时,他说“都行啊,就舌吻吧”。

另外,在最终邓超、郭涛等人被捕后,还有一场注射死刑的戏,这恐怕是继香港导演杜琪峰在内地上映的《毒战》里展现古天乐注射死刑戏份后,目前唯二表现此情景的国产电影。据说因为太入戏,邓超表演时曾一度晕厥过去。

其实除了尺度,《烈日灼心》的确有更值得称道的地方。有影评就认为,“《烈日灼心》与曹保平之前作品相比,在电影语汇上的进步可说是飞跃式的,大量手提摄影的使用为全片营造出不安定氛围,紧跟局中诸人的心理变化,镜头飞快推拉摇移甚至变形,让人有不错眼珠的紧迫感。”

曹保平透露,他最初就没打算把电影单纯拍成一部警匪片,“野心更大一点,偏重于人物关系产生的力量,而不是动作和外在的形体产生的力量。” 为此,他在拍摄之前就跟摄影师罗潘商量以手提肩扛的摄影手段来确立电影风格,“在琢磨的时候我就有一个很清晰的观点,就是想把它拍成记录化的电影,整个故事中人物都是很躁动的,手提肩扛的这种摄影,镜头跟着摄影师在呼吸,永远会有不安定的感觉。用这种不稳定性和演员的表演,来达到我想要的焦灼感。”

但另一方面,曹保平又追求制作感,“手提摄影有时会非常剧烈的晃,那个会很粗糙,有点像学生作业。我要摄影师尽可能保持稳定,经常跟他说,水平水平水平,我不想连垂直线和水平线都没有。包括光感的处理,我们都是要有非常强烈的制作感。要有记录化的呈现,但不要记录化的粗糙,这两者之间的辩证关系一直是我们处理和考虑的。所以那时候,我们也参考了《拆弹部队》、《绿区》等十几部手持摄影的电影。”

除了手持以外,曹保平还用了大量的变焦镜头,来展现演员的心理活动。“比如我拍一个中景,段奕宏在问邓超某句话,邓超内心突然有点躲闪,我会把镜头往上推,来强调这个眼神。”

当然以上内容,对于普通观众来说,过于“技术帝”了。即便这些都不去关注,《烈日灼心》还有三位金爵奖影帝的表演值得一看。

此前在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曹保平曾透露,片中三个男主角,协警辛小丰、的哥杨自道和警察伊谷春的角色,他是让演员自己来挑的。曾经他还跟一位一线男星聊了四五个月剧本,但最终这位男演员退出了,并没有接下该片。而答应出演的几位演员中,最初曹保平是想让邓超演的哥杨自道的,因为这个角色有一段爱情戏,曹保平认为邓超更合适。但邓超更爱在片中有多次反转情节的协警辛小丰,同样看上这个角色的还有段奕宏。

最终电影里的呈现是,邓超饰演了协警辛小丰、段奕宏饰演了警察伊谷春、郭涛饰演了的哥杨自道。曹保平认为,剧本本身对三个人物的塑造都是非常丰满的,且戏份相当,只要演员自己能充分发挥,都会非常出彩,而事实证明,曹保平没有说错,三位演员都拿到了影帝。实际上,连片中跟邓超仅有几场戏的“令狐冲”吕颂贤都表演得充满惊喜,成为不少人心中的最佳男配。

对于几位演员的表演,曹保平给出了高度评价,特别是邓超和段奕宏,曹保平认为最难得的就是两人演的都是警察一类的角色,穿的也是几乎一样的制服,但呈现出的状态完全不同,“他们的演绎可以说非常准确,邓超演协警就真的演成了一个协警,而不是演成一个警察。段奕宏演的那个警察真的就是一个警察,他就不是协警。这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是质感,全产生于细微之间。因为那身衣服一穿,你很容易混淆,很容易辨别不出来。但我觉得这俩人物完全不一样。”

有趣的是,曹保平早前看过段奕宏的另一部电影,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因此在选他来拍《烈日灼心》时还曾非常担心,最终段奕宏用演技征服了他。

而郭涛的角色,难就难在对手稍弱,与他共同推进感情线的是演技饱受质疑的王珞丹,据说连导演曹保平自己都认为两人在片中不来电、没感觉,这段感情不具说服力。但他又表示,王珞丹非常努力,一直想演这个角色,虽然是配角戏份不多,但从一开始努力争取不撒手,到拍摄期间也是跟满全程,非常敬业和用心。

除了上述值得称道的地方外,电影中的一些剧情走向和人物设置也存在争议。

首先原著《太阳黑子》是长篇小说,剧情复杂,共有四条线索,除了电影中着重展现的伊谷春和辛小丰之间的查与被查、伊小夏与杨自道的爱与被爱外,还有第三个嫌犯陈比觉作为渔夫在鱼排上跟老板娘的一条情感线和怪房东卓生发曾因懦弱未能救出父母妻儿而内心备受折磨的一条线。曹保平认为四条线索全部在电影中展现不可能,就将后面两条线删掉,只剩人物没有故事,造成了一些理解上的困扰。

其次,电影最后的反转也令一些观众感到吃惊。原小说中辛小丰、杨自道、陈比觉三人就是真正的凶犯,虽然在犯案逃逸的几年间做尽善事,但最终自我救赎并不能抵罪,三人被判死刑的结局透着小说作者的无奈。而电影版在结尾处加入了第四名罪犯,让故事反转为第四人才是真正的凶手,三人其实罪不至死。

这一反转虽然让三人的善看起来更加成立,但也有观众认为逻辑不通,反转得牵强。曹保平此前在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曾做出过解释,他认为小说的表述和电影是有区别的,小说可以更复杂、更个性、更深入。但电影作为大众传播媒介,在价值取向上要更主流。

三兄弟在犯下灭门案之后,尽心尽力抚养被害人的女儿小尾巴

“如果三个人是灭门的直接凶手,并且那么残忍把一家都杀了。首先我觉得故事本身存在巨大的不合理,我不太认为这是真实的,三个大学生平时都是品行端正的好孩子,即便在极端情境下,也不可能把一家灭门,这事一般人干不出来,就是有那心思也动不了那手,很难合理。看小说时,这个就说服不了我。而如果三人就是混混,灭门成立了,后面变成小说里写的,在十年间变得如此隐忍,也不成立。其次,电影是这样的一个产品,它在影院上映,要面对受众,如果不改变结局,很难让观众去对主人公产生好感。”

但或许这样的修改也是出于审查的考量,毕竟电影在中国还是未分级的产品。

最后,可以透露一下,其实最初曹保平导演特别想从房东卓生发的角度来展现故事。小说中,卓生发在外出返家时发现家中大火,他觉得火太大(实际火势并不大)就没有去救家中的父母妻儿,造成一家五口只剩他一人活下来的结果。他窥视自己的房客,实际上是一直在寻找比他更恶的人来慰藉自己。

房东卓生发

曹保平对卓生发的前史和其复杂的心理轨迹很感兴趣,也试图从他这个窥视者的角度入手来创作剧本,但在进行过程中,他推敲论证了很久还是放弃,“以一个完全阴暗的、反面的人物作为主角来拍这样一个电影,它的风险性和麻烦在咱们这个意识形态里会更棘手。所以我还是放弃掉,以辛小丰、杨自道、陈比觉三兄弟为主轴来说故事。”

最后附上一些网友对此片的评论:

PS:曹保平此前曾执导过的电影包括《光荣的愤怒》、《李米的猜想》、《狗13》等片。在《烈日灼心》之前,只有《李米的猜想》公映过,而这部电影也是邓超主演的,另外三位主角是周迅、张涵予和王宝强。

在《烈日灼心》之后,曹保平最新拍摄的作品依然是悬疑凶杀题材,名叫《追凶者也》,刘烨主演,讲述的是一名警察在东川雄伟神奇的牯牛山和狭窄陡峭金沙江大峡谷,对一名杀人凶手穷追不舍的故事。目前上映日期未定。

刘烨化身追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