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精神病杀人真的不用再偿命?

丹佛电影院枪击案凶手被判终身监禁,在美国引发了有关精神病人是否可以免除极刑的讨论。

 |  张洁华
丹佛枪击案凶手詹姆斯·伊根·霍尔姆斯2012年在庭审现场。来源:CFP

丹佛枪击案凶手詹姆斯·伊根·霍尔姆斯2012年在庭审现场。来源:CFP

8月初,患有精神疾病的美国2012年丹佛枪击案凶手詹姆斯·伊根·霍尔姆斯(James Eagan Holmes)被判处终身监禁,让许多人大感意外,也引发外界对于精神病凶犯是否可以被免于极刑的讨论。

2012年7月20日,霍尔姆斯走进科罗拉多州奥罗拉世纪电影院,开枪打死了12名正在观看电影的观众,另外导致70人受伤,成为美国历史上伤亡最为严重的枪击案之一。

法官在宣读判决时称,陪审团成员未能就判处霍尔姆斯死刑达成完全一致的意见。根据科罗拉多州的法律,陪审团中只要有一个人反对判处死刑,判决就会由死刑变为终身监禁。

宣判后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陪审员称,陪审团中只有一名成员坚决反对死刑,另外9名陪审员赞成死刑,还有两名陪审员态度不确定。

陪审团的决定也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美国上下对精神病凶犯判决的态度分歧。《基督教科学箴言报》文章说,绝大多数美国人依然支持死刑,盖勒普去年年底的一项调查显示,美国民众中支持死刑和反对死刑的人比例分别为63%和33%。

但如果杀人犯患有精神疾病,支持死刑的人数比例则会有很大的变化。据民意调查公司Pulic Policy Polling去年12月的调查结果显示,有58%的人反对对精神病罪犯执行死刑,而支持者的比例只有28%。

负责该项调查的北卡大学教堂山分校法律学教授Robert Smith说,这项调查以及其他一些新的数据表明了美国对有严重精神问题凶犯判决的态度变化。

Smith说,上述调查结果、实际判例情况以及心理健康医学界的建议清楚地表明,目前美国各界正在逐步达成一项共识,即不对那些患有类似于智力障碍症的凶犯执行死刑,因为精神疾病问题一方面减轻了凶犯的罪责,同时也降低了对其执行死刑的社会价值。

去年12月,德克萨斯州决定暂缓处决一名死囚,原因就是这位名叫Scott Panetti的犯人此前曾被诊断患有精神分裂症,对他的死刑判决引发了大量争议,在死刑执行前不到12个小时,美国联邦第五巡回上诉法院决定暂缓对他执行死刑。

Scott Panetti 图片来源:网络

1992年Panetti在前妻和女儿面前用枪射杀了自己的岳父母,1995年被判处死刑。医疗记录显示,他在1978年就被诊断患有早期精神分裂症,曾经因为精神问题入院治疗十几次。

在他被判死刑之后,针对判决的上诉也集中在了他的精神问题上,许多人士质疑对一位有35年严重精神病史的人执行死刑是否合法和人道,包括他的前妻也不支持对他执行死刑。

从Panetti案也能看出美国最高法院对此类案件的态度其实十分明确。早在1986年,最高法院就曾判定,对一名精神病凶犯执行死刑违反了宪法第八修正案有关禁止进行残忍、非常规性处罚的规定。最高法院认为,处决精神病凶犯并不能遏制犯罪,而让那些没有能力完全理解自己罪行和处罚的人免于死刑,也能够避免社会陷入盲目复仇的暴行之中。

不过,最高法院并没有定义精神疾病的标准,而是把对精神疾病的判定权交给了审判法庭。

具体到丹佛枪击案,虽然两名法院指派的精神病医生都得出结论说霍尔姆斯在实施犯罪时神智清醒,但他们同时也指出他有严重的精神问题。

霍尔姆斯的辩护律师在结案陈词中说,证据清楚表明,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认知。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唯一根源就是他的精神问题。

许多人对于这样的解释并不买账, 阿拉巴霍县地方检察官George Brauchler说,看看证明这个人(霍尔姆斯)能对自己行为负责的证据,别相信有关他在杀人时根本不知道对错的说辞。可以高度怀疑这个家伙当时是理智和清醒的,他需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

一些遇害者的亲属更是表达了愤怒的情绪,Robert Sullivan六岁的孙女Veronica Moser-Sullivan是枪击案当晚最小的遇难者,他说,他(霍尔姆斯)还活着、还在呼吸,而我们的至爱却就这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