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斑马消费 沈庹

一笔6000万元的分红，让辅仁药业彻底露出底裤。

今年3月末，公司账面资金尚有18.16亿元，在7月却拿不出6000万元分红款，可用资金仅377万元。

这笔18亿元巨资是否真实存在、究竟流向何处？随着证监部门火速立案调查，揭开盖子的时间不会太久。

其实，辅仁药业实控人朱文臣的资金状况早已出现问题。

6月以来，上市公司连续发布14份冻结公告，辅仁集团所持辅仁药业股份被频频冻结，涉及全国多个地方法院，朱文臣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

时至今日，近20年来，朱文臣从小城年轻登顶河南首富的神奇财技耐人寻味。

宋河酒业渐成融资工具

在朱文臣的公开履历中，除了亮眼的经济学硕士学位、慈善家和企业家等光鲜名号，外界无法获知他掘得第一桶金的过程。可以确认的是，在他36岁时，一出手就惊诧了半个河南。

2001年，中国白酒业开始大面积复苏，而作为河南老牌酒企——宋河酒业却跌至谷底，年销售收入从辉煌时期的6亿元降至不足1.5亿元。

彼时，朱文臣在河南鹿邑县设立辅仁集团已是第四个年头，第二年9月，36岁的朱文臣成为宋河酒业的新主人。他通过承接债务、注入资金和收购股权等方式，掌握宋河酒业85%的股权。

公开报道显示，他投入6000万元对宋河酒业进行技改。

辅仁集团主业是中西药产品，收购宋河酒业之后，坊间盛赞朱文臣既卖药又卖酒，是企业实施多元化开端。

朱文臣为何会一只手伸进宋河酒业，直到多年之后，很多人才看懂他的用意。

他本意是将宋河酒业推上资本市场，当时已有高盛、平安资管及上海新梅入股助力，但宋河酒业最终与资本市场失之交臂。

不过，宋河酒业频频作为抵押物，为朱文臣及他控制的辅仁集团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融资。媒体统计显示，最近5年来，朱文臣及辅仁集团等通过宋河酒业融资约16亿元。

截止目前，朱文臣和辅仁集团持有的宋河酒业被冻结股份1.2亿元，宋河酒业资产已被连续质押10次。

2014年至2015年，宋河酒业的抵押融资最为频繁，通过原酒、散酒为抵押物先后对外融资借款7次，涉及资金超过8亿元。

最近半年来，宋河酒业又开始密集抵押。今年1月将宋河酒业的千吨级散酒抵押给华融资产，获得担保金额4.5亿元；今年4月，宋河酒业将14条罐装生产线及不锈钢储酒罐等抵押给陕西西金融资租赁有限公司，担保金额6060.63万元。

企业资产被连续抵押，宋河酒业的市场表现逐渐逼仄。

在河南省，“茅五剑”市场地位不可撼动，宋河还要面对洋河等新兴外来品牌侵入，以及本土品牌仰韶、张弓和杜康的挤压。

2013年后，宋河酒业业绩已出现大幅波动，当年公开报道显示营收实现22.5亿元，2014年收入即下降近10亿元。

在早期，辅仁集团旗下两大企业分别是辅仁药业和宋河酒业，酒业收入一度是集团业绩主力。

辅仁药业（600781.SH）年报显示，2014年，公司营收4.35亿元，归属净利润1212.38万元。同年，宋河酒业销售额和净利润分别为13.24亿元和1.29亿元。

融资超百亿，稳做11年“铁公鸡”

2005年，身陷退市边缘的上海民丰成为朱文臣眼中的优质壳资源。

上海民丰成立于1996年，由原沪台港合资成立的上海民丰纺织印染有限公司改制组建，1996年11月，公司发行股份并上市交易，是一家老牌上市公司。

公司上市仅两年后，即陷入业绩窘境。其后，两次重组仍无法挽救危局。

2005年4月，上海民丰大股东上海茉织华将所持公司股权比例29.52%转让给辅仁集团，对价以6972.57万元。

次年，辅仁集团将旗下重要资产辅仁堂95%股权置入，企业名称变更为辅仁药业。

上市之后，公司卷入了多年不分红的风波中，尽管公司解释不分红是因为公司历史欠账多，虽连年盈利，仍要弥补以前的亏损，未达到分红条件，辅仁药业还是被冠于“铁公鸡”的名号。

2017年，公司自上市11年后首次实现分红，当年公司以每10股派发1.28元，合计现金分红8027.62万元，占比归属净利润的20.48%。

2019年7月16日，公司披露2018年度分红方案，向全体股东每10股派发现金1元（含税），合计现金分红6272万元，临到要分红时，公司却拿不出钱来。

截止7月19日，公司及子公司拥有现金1.27亿元，其中受限金额1.23亿元，实际可用资金仅377.87万元。而一季报还显示，公司账上尚有货币资金18.16亿元。短短几个月，钱都到哪里去了？

与之相反的是，公司通过资本市场的凶猛融资。据金融界统计，辅仁药业上市后，直接融资75.95亿元，间接融资34.27亿元。

举报声中强行注入开药集团

2015年之后，朱文臣的步伐越来越大，开始推动对开药集团的重组。相当于除熙德隆肿瘤公司之外，把辅仁集团全部医药资产，置入上市公司辅仁药业。

开药集团前身是开封制药厂，2003年8月被辅仁集团收购，成为朱文臣手中另一块优质资产。

资料显示，开药集团的盈利能力远超辅仁药业，2014年，开药集团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分别为35.72亿元和5.62亿元，同年，辅仁药业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分别为4.35亿元和1212万元。

2016年末，开药集团总资产为75.15亿元，营业收入和归母净利润分别为45.34亿元和6.53亿元，同期，辅仁药业资产总额12.73亿元，营收和归母净利润为4.96亿元和1766万元。

2015年中，正当朱文臣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时候，公司前高管邱云樵之妻连续实名举报朱文臣，指其超生、骗取贷款以及财务造假等多项“罪名”。

起因是邱云樵在2010年为宋河酒业引来平安资管投资，朱文臣安排辅仁集团财务给第三方汇入巨额“奖金”，邱云樵拿到部分“奖金”后遭牢狱之灾。

2016年9月，已筹备一年多的并购开药集团申请中止，2017年，公司再度重启重组开药集团。

朱文臣如此坚持对开药集团并购重组，除了改善公司盈利能力、做大规模考虑，在外界看来，是要将辅仁药业打造成国内全剂型药企。

从国内药企发展规模来看，辅仁药业一直排名靠后位置，即便在河南省内，辅仁药业也远不及太龙药业、羚锐制药以及华兰生物（002007.SZ）。

华兰生物属于生物制品小类，太龙药业（600222.SH）和羚锐制药（600285.SH）相对偏向中药产品。

2015年，华兰生物营收14.7亿元，羚锐制药营收10亿元，太龙药业营收7.3亿元，辅仁药业垫底，只有4.62亿元。

2017年11月29日，辅仁药业以78亿元收购开药集团重大资产重组有条件通过，成为当年全国最大规模一宗医药并购。

随着开药集团并入，辅仁药业从单一中成药业务拿到化学药、原料药等医药资产，一举成为河南药企龙头。

而辅仁药业为何一朝崩盘，只能静待监管层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