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国竞相修建“长城”,但它们或许是丑陋的

隔离墙或许有其存在的必要,但它们也象征着外交的失败,在国与国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制造了隔阂。

 |  曾宇
2015年6月19日,耶路撒冷,巴勒斯坦青年攀爬翻越隔离墙,进入耶路撒冷参加斋月期间首个周五祷告。图片来源:CFP

2015年6月19日,耶路撒冷,巴勒斯坦青年攀爬翻越隔离墙,进入耶路撒冷参加斋月期间首个周五祷告。图片来源:CFP

突尼斯宣布了一项在与利比亚的边境线修建“长城”,把圣战主义武装分子拒之门外的计划。

突尼斯总理伊斯德(Habib Essid)对国家电视台说,这条“反恐墙”将从海岸一侧向内陆延伸160公里(100英里),并在年内完工。近来的血腥枪击事件让突尼斯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3月的一起袭击事件中,两名枪手在突尼斯首都一家著名博物馆射杀22人,其中多数为外国游客。6月底,位于苏塞的海滩度假村再现袭击事件,38人遇害。枪手据信曾在利比亚接受训练。这起最新袭击事件后,突尼斯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尽管“伊斯兰国”(ISIS)称其对6月底的袭击负责,但伊斯德上周对英国广播公司(BBC)说,枪手拉兹基(Seifeddine Rezgui)很可能曾接受利比亚极端组织“伊斯兰教法虔信者”(Ansar al-Sharia)的训练。

伊斯德说,突尼斯军队将负责建造这道墙,并沿其设置观察哨所。

BBC报道称,“伊斯兰国”已在利比亚东部和西部地区建立了据点,而利比亚与突尼斯共同拥有着459公里的边境线。不过,突尼斯最长的陆地边境线是与阿尔及利亚,有媒体称近年来一些武装分子也穿越了这条边境。

不止突尼斯,近年来,已有多个国家为防止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渗透而在边境竖起高墙。

去年9月,沙特开始在其北部边境修建一条长约960公里(600英里)的“千里长城”,抵御“伊斯兰国”武装分子进入。这并不是沙特用来保护自己的第一座屏障,该国已在南部与也门接壤的边境修建了长达1,600公里(约1,000英里)的高墙。

今年4月,在肯尼亚加里萨大学遭枪手袭击,上百名遭劫持学生遇害后,肯尼亚也开始沿其与索马里的680公里(424英里)边界线修建屏障,阻挡索马里“青年党”(al-Shabab)武装分子的渗入。“青年党”还曾声称对2013年发生在内罗毕一家商场的袭击负责。

除了防范极端主义,国家之间的交恶也是隔离墙拔地而起的原因之一。乌克兰政府去年9月宣布,为了阻挡俄罗斯的侵略行为,已着手在两国超过2,000公里长的边境线上修建屏障。这条防御性屏障的结构包括壕沟、车辆栏障沟和观察哨所。

乌克兰在边境修建隔离带的效果图

纵观历史,世界不乏这样的建筑。除了中国中原地区古时为抵御北方游牧民族侵扰而修的长城,罗马帝国也曾在占领不列颠岛后修建哈德良长城抵御苏格兰人的骚扰。

如今,在塞浦路斯,沿着分隔北部土耳其族裔和南部希腊族裔的“绿线”,有一条隔离带。在马来西亚北部与泰国的边境,有一条阻止泰国非法劳工进入的围栏。在美国,也有多处这样的屏障用于阻止墨西哥边境的非法活动。

而当前最出名的当属以色列的隔离墙。这道接近800公里(500英里)长,配有铁丝网、电子警示篱笆和八米高混凝土高墙的屏障,意在将约旦河西岸巴勒斯坦地区与以色列彻底隔离。以色列称,这是“唯一能把男性和女性自杀式炸弹袭击者的渗透降低到最小的东西”。

2004年8月,向以色列隔离墙跑去的巴勒斯坦儿童。来源:Wikipedia

《赫芬顿邮报》的史蒂夫斯(Rick Steves)曾在一篇博客文章中写道:“以色列人会说隔离墙的修建是有效的。修建之前的三年,自杀式炸弹袭击造成该国293名平民死亡,而在其修建完成三年后,遇难死者减至64人。由于这项施工,恐怖主义袭击减少了。”

“巴勒斯坦人则会对此反唇相讥,称死亡人数下降并不是因为这座墙,而是因为巴勒斯坦、巴勒斯坦领导人、巴勒斯坦安全部队及其人民都已认识到,诉诸暴力是失败的策略。有巴勒斯坦人向我保证,对那些真正想穿过这道墙的人来说,这是件非常简单的事。”

这道隔离墙每公里的修建费为200万美元,而整座墙一年的维护费更高达2.6亿美元。修墙的代价不只是金钱方面,如此彻底的斩断以色利人与巴勒斯坦人的接触后,这座墙已显示出其对两个社会的交流互动带来的冲击,并可能为该地区的长期和平稳定造成麻烦。

史蒂夫斯写到,墙的两侧,以色列的一边看上去几近完美,而巴勒斯坦的一边则未经修饰,令人压抑。这样的墙是丑陋的。它们或许有存在的必要,但它们也象征着外交的失败。

英国境内的哈德良长城遗址。来源:Wikipedia

从历史上看,竖起高墙从来不是长远的解决方案,其有效性也一直受到怀疑。

英国《卫报》的一篇文章称,中国的万里长城令人印象深刻,但到清代已成为摆设;柏林墙不能阻止东德人对更美好生活的渴望,最终也被一砖接一砖的拆除;隔离美国和墨西哥的藩篱千疮百孔,一位纪录片制作人多次非法越境,甚至扮成本·拉登的模样拿边境的警察开玩笑。

有句谚语叫“有好篱笆才有好邻居”,好邻居规定了界限,交往中有亲近也有谅解和尊重。但一道严实的墙两边,却只能有陌生人。

修建隔离墙代价巨大,其或许能暂时减小极端主义者的渗透,但也在国与国之间、地区与地区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制造了人为的隔阂。

用于隔离的屏障看上去是个解决方案,但它们不可能是全部的解决方案。南非日报Daily Maverick的记者艾利森(Simon Allison)说:最多,它们只是墙上的一块砖而已。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更多天下事,请戳天下首页(tianxia.jiemian.com)。动动手指,长按二维码,关注【最天下】微信公众号:theveryworld (如果长按不行,就麻烦看官扫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