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加索在巴塞尔:灰色是不想说,蓝色是忧郁

被称为毕加索〝蓝色时期〞的画作是专指毕加索在1901到1904时期绘制于巴黎的画作,当时毕加索才20岁。

 |  大寫的蘿菈

文|大寫的蘿菈 Laura Lan蓝思晴

2018年底法国巴黎奥塞美术馆展出毕加索蓝色与玫瑰色时期特展,2019年移师至巴塞尔继续展出到5月26日。

1924年舞台剧《蓝色列车》在法国巴黎上演,这出剧不但由香奈儿本人亲自为其设计舞台服装,甚至舞美还用上了毕加索1922年绘制的《两名在沙滩上奔跑的女子》重现,把本来尺寸只有32.5 x 41.1厘米的原作,放大为6.78*8米舞台布幕,而这幅原画现在就移师到巴塞尔的《Picasso. Bleu et Rose》特展中展示。

△ 两名在沙滩上奔跑的女子(Two Women Running on the Beach),1922年。

被称为毕加索〝蓝色时期〞的画作是专指毕加索在1901到1904时期绘制于巴黎的画作,当时毕加索才20岁,遭逢其好友卡洛斯·卡萨吉玛斯(Carlos Casagemas)为情举枪自杀事故,使得毕加索在当时的创作上大量使用蓝色、青色颜料作画,因此而被称为蓝色时期。

△ 逝者(The Dead Man),1901年

△ 坐着的女人(Melancholy Woman),1901年

△ 德林克的苦艾酒(Dozing Absinthe Drinker),1902年

△ 汤(The Soup),1902/03年

毕加索的〝蓝色时期〞不仅仅在于画作色调上多以蓝色阶为主要创作基调,就连题材上也十分灰暗与深沉,大量出现盲眼人、死亡、悲苦等主题,毕加索当年与好友卡洛斯·卡萨吉玛斯一同来到巴黎,但卡洛斯自杀身亡的时候,毕加索人并不在巴黎而是在西班牙,当毕加索得知这个消息后没有多久,他就开始以蓝色为创作色彩的基底作画。

△ 老吉他手(The old guitarist),1903/04年

△ 塞萊斯蒂娜(Celestina),1904年。

△ 盲眼老人与男孩(Old blind man with boy),1903年。

生命是什么?1903年毕加索一幅《La Vie (人生)》让卡洛斯在画面左边,一个女人像是他的爱人倚靠在他的肩头,画面的右边站着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艺评家认为这个抱着小孩的女人象征着生命力,而卡洛斯的手指指向一个我们不太确定的地方,是那对母子?还是在背景中纠缠的人体?青色渐变的色阶、忧郁的眼神以及相互哀愁的凝视,究竟是猜测着卡洛斯生前的纠结,或是一个对生命面对的各种困难命题的诠释?毕加索没有答案,我们也没有。生命的到来、委靡与逝去,这中间过程的起伏悲喜都是一个孤独的过程。

△ 生命(La Vie),1903年。

毕加索在蓝色时期的所有作品,在其生前从来都不受到艺术市场的青睐,即便毕加索是所有画家当中,少数在世之时就已经享誉盛名且财务充裕的一个,但蓝色时期的题材与色调都不是太容易被所有人接受,甚至这段时期的小型雕塑,虽生动有力,却都是比较愁苦的面孔描绘。可这些年看过了这么多不同时期与风格的毕加索画作,我却更喜欢毕加索在蓝色时期的一种探索的张力:只为了情绪抒发,并且运用了各种自己能够掌握的绘画技巧,放弃工整的情绪表达,只在画中追索所谓生命给予我们的挣扎情绪。

△ 毕加索所创作的雕像作品。

绘制于1903年的《盲人的晚餐 (The Blind Man’s Meal)》,一个失去视力的男人,坐在餐桌前含着肩,单色的勾勒与深浅,将整幅画的气氛凝结,探出右手掌的失明者,到底要找什么?他像是触摸到了桌前的陶瓶罐,却又像是伸手去找别的东西。据说这幅画的画面左边后方背景,本来有一只小狗,但毕加索在最后一刻以深色油彩将这只狗深深抹去,只留下盲眼人在画面之中,更留下极为深沉的孤独感。

△ 盲人的晚餐(The Blind Man’s Meal),1903年。

即便毕加索有着深厚的绘画底蕴,但此时尚为年轻的他,任意自己在情绪上游走,笔触的写实感已经不再重要,而是用缓慢进行的绘画过程,去尝试把握那瞬间的刹那神情与情感,或者是对生命的呼喊与悲悯。相较于工整且完整的绘画结构,毕加索在这个时期显得稚嫩却又张力与创意十足。毕加索后期之作当然可称为大师的绝世杰作,但这样充满同感心且更青涩的年轻毕加索,让人更有一种更简单且直接的共鸣性。

△ 蓝色房间(The blue room),1901年。

△ Seller of gul,1902年。

蓝色时期毕加索探索着死亡与孤独的议题,可能是群众面对死亡的沉重,也可能是一个人佝偻,曲卷成一片的身躯、具象却不细节的脸庞与发型,毕加索更在意的是绘制的人物的心灵探索,多过于对绘画技巧的钻研与表达。那些面无表情的、侧面对着观众的一个个脸庞,一个个自己抱着自己的模样,是不是这就是毕加索在挚友自杀之后的最深刻领悟?

△ Portrait of Jaime Sabartes,1901年。

△ 蜷坐的女人(Crouching woman),1902年。

△ 死去女人的头部(Head of dead woman),1902年。

关于卡洛斯,毕加索有几幅绘制他躺在棺木里的画作,他举枪自杀在头部的枪击痕迹都被画进去了,色彩狂放的红色烛光,受到梵高强烈影响的笔触,卡洛斯闭着眼躺着;另外一幅是蓝色基调的无背景物的单色阶油画,平静的侧脸一样是躺在棺木当中,枪伤不再这么明显,毕加索一次次以挚友死去的侧脸,逼迫着自己不断地悼念与缅怀,也正是逼迫着自己去面对生命的意义与悲欢离合。

△ 卡萨吉玛斯之死(The Death Of Casagemas),1901年。

△ 卡萨吉玛斯在他的棺木里(Casagemas in His Coffin),1901年。

那时候,毕加索才二十岁,他并不知道四年后,他遇上了一系列的女人,而他的人生开始了玫瑰时期,色调变得粉彩且主题更为欢愉;那时候卡洛斯停留在他逝去的那个青春年华,即便他是因为不爱他的女人而曾经痛苦着。灰色是不想说的沉痛,蓝色是忧郁的阴冷,而毕加索用所有的生命去燃烧他所遇见的所有生命,即使与他为之相逢的人们,可能悲伤地离去或沉痛的割舍,也许生命就像毕加索后期的画作,解除结构然后再重新拼凑,是热闹的生命欢歌,也是冰冷的凝视宇宙。

△ 悲剧(The Tragedy),1903年。

The Young Picasso:Blue and Rose Period

【展出地点】

Fondation Beyeler贝耶勒美术馆

【地址】

Baselstra e 101, 4125 Riehen, Basel瑞士巴塞尔

【展期】

2019年2月3日~2019年5月26日

【参考网站】

https://www.fondationbeyeler.ch

作者系钟表珠宝评论家,创办《引想力工作室》从事专业文案、顾问、讲习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