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途控股创始人 李华

文|锌金融 朱琼华

12年前的今天，富途控股（下称“富途”）创始人李华或许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只是在腾讯控股上班写写代码、业余炒炒港股的他，会在今天创造一家市值超百亿的独角兽。

那时候的他，更想不到的是，他所创立的这家集券商、金融信息服务商、金融服务商于一体的公司，将开启中国券商的新篇章，并成为中国互联网券商海外上市第一股。

阿甘说，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

▲电影《阿甘正传》截图

2018年岁末，富途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递交招股说明书，计划挂牌纳斯达克，证券代码为“FHL”。

2008年2月，李华离开腾讯，几经辗转，顺应移动互联网创业浪潮，此后在香港注册富途。他创立的“富途牛牛”APP，从诞生第一天起就与众不同：不像早期的东方财富、同花顺、大智慧等软件只提供行情资讯，也不像中信证券、海通证券等仅仅提供券商服务。

富途诞生的第一天起，从最初向全球投资者提供港股、美股、A股的金融信息服务和券商服务，扩展到向企业提供ESOP员工股权激励及IPO承销等服务。

恰逢港美股牛市、中国独角兽批量港股、美股上市，破解“开户难、产品差、费用高”的富途牛牛APP得到了第一批华人用户的喜爱，因此也备受资本追捧。

2017年6月，富途就以1.455亿美元的C轮融资刷新了互联网证券行业的融资纪录。当时，其估值超过10亿美元，迈入了“独角兽”行列。

现在，李华似乎想要继续遵循 “港股玩家、腾讯管理层去职、做证券交易软件、创立证券公司”这条不同常人的人生道路。

富途和腾讯紧紧连在一起，李华持股51.7%，腾讯持股38.2%。

李华的目光不仅仅局限于证券，他还想进入理财、信贷等领域，他想要做一款新的嘉信理财。而腾讯金融科技持续在开放，一直在携手伙伴打造互联网金融爆款产品。

这是一场新的冒险。而上市，只是富途创业七年的一个成年礼。

1 | 解码财报：三年营收复合增长率205%

2018年12月29日，富途控股递交招股说明书，拟通过首次公开募股募集最多3亿美元资金。有可能，富途将成为中国互联网券商赴海外上市第一股。

富途控股旗下富途证券在香港成立、拥有香港金融牌照，富途没有就近在香港上市，而是选择远赴美国。

知情人士向懂财帝表示，富途控股主要服务全球港股、美股华人投资者，此次奔赴美国，选择全球金融中心纽约主要是因为“将更容易吸引更多美国的新投资者，并能提高海外知名度”。

经过多年的科技投入，富途不仅仅作为交易商，还开始在B端向全球输出。

富途的营收增长速度让人惊诧。

2016年至2018年，富途的营业收入分别为8701万港元、3.117亿港元、8.113亿港元，三年实现复合年增长率205%。

2016年至2018年，富途的净利润分别为 -9847万港元、-810万港元、1.385亿港元。

2018年，富途实现营业收入8.113亿港元，同比增长160.3%，营业收入实现扭亏为盈，净利润过亿。

▲富途2018年财报

富途认为，2018年营收和净利润的增长主要是因为付费账户数量、客户整体资产以及交易额的增长。

翻阅招股书可以发现，富途早期技术投入占成本比例高——2016年70.8%、2017年30.7%、2018年18.6%。早期投入的技术成果进入收获期，这是公司利润提升的驱动因素。

2018年，富途活跃个人交易客户从8万人增加到13.3万人。

富途提供五大类型的服务：股票交易和清算、融资融券、市场数据及资讯、社交以及企业服务。简单来说，就是三项主要业务：券商服务、金融资讯服务和企业服务。

2018年，其收入占比主要来自下列四个部分：交易佣金占比50.3%，手续费收入占比44.4%，利息收入占比5.3%，IPO认购服务等企业服务收入（未披露占比）。

其中，交易佣金及手续费收入占比降低，融资融券利息和存款利息显著提升。

富途的企业服务涵盖ESOP员工股权激励解决方案以及IPO承销的企业服务，此前作为联席账簿管理人、联席牵头经办人身份中的互联网券商唯一代表为小米、美团点评等提供IPO承销服务。

按照收入计算，截至去年6月底，富途证券为香港第四大的线上零售证券交易商。

截至2018年年底，富途控股注册用户近560万，50.2万注册用户开设交易账户，13.3万个付费账户在交易账户中拥有资产，用户资产为509亿港币，2018年促成的客户交易额达9070亿港币。

2 | 创业故事：吐槽和一盒月饼

李华创业，源于一场吐槽和一个月饼盒。

2000年，湖南大学毕业、计算机痴迷者李华加入腾讯，成为腾讯入职的第一位应届毕业生，历经腾讯市场、运维、产品、管理等岗位。

▲腾讯早期团队，左后方戴眼镜的为富途创始人李华

腾讯公司于2004年上市，经历大风大浪，股价曾经一度腰斩。李华在工作之余，和许多腾讯员工一样，要看看腾讯股价的涨跌。

持有原始股的李华，一直持有腾讯，伴随着一路飞升的股价很快在不到30岁便实现了财富自由。

2008年初，李华离开腾讯并开始搭建自己的投资团队。2010年，他个人账户500万的资金扩张至1500万。

他以一个名为“叶子哥”的身份活跃在深圳股友圈里。在这里他认识了很多投资高手，包括后来富途的高管邬必伟。

李华对炒股痴迷，在他看来：“投资这件事情就是有点反人性的。不同于告诉什么点买入什么点卖出的投资方法，我觉得最为关键的是在面对波涛汹涌的市场时，要及时设置止损点和止盈点，在市场上做到进出有序，就像打仗要有章法一样。”

他是位重度频繁交易者，资金量越来越大。

有一年，一位券商经纪人送了他一盒月饼，因为他当年贡献了500万的佣金交易。

对比腾讯QQ会员的收费服务，李华震惊了：“要知道，以前QQ工作团队为了能顺利收取用户每月10元的会员费，就要认真听取每一位用户反馈和建议，为了改善产品、提高用户体验而彻夜不眠。”

炒股几年过去了，李华尝试用过很多证券交易软件，但他依旧不能从券商那里获得良好交易体验。

李华回忆：“我登录了某个港股交易软件，发现界面设计得就像上个世纪90年代的样子。”

他认为，香港券商网上交易系统太落后了，体验糟糕，因此他想自己做一套交易系统。

这是李华创业的最初的源动力。

2010年，他和几个腾讯的伙伴开始着手做交易软件，最初几位腾讯的老同事给了他一笔启动资金。

不过，创业之初就想一步切入交易的李华遭遇了较大的挫折。

2011年，富途自主研发的港股交易系统一次性通过港交所的认证，但香港证券牌照申请的门槛超过了李华的预期：需要实体办公室，需要拥有金融资质的管理人员、会计人员，需要满足香港证监会对注册资本金的要求，而这是一笔不小的资金。

“2012年，是创业最艰难迷茫的时期。”李华回忆。“那时交易软件开发出来，没有券商牌照、没有营业收入。”

他和创业伙伴们熬夜加班、资金开始断流、员工动摇……1.76米的他，体重从75公斤，迅速飙升至90公斤以上。

那一年，李华体检发现，由于虚胖，他的血脂是正常人的17倍，一年之内至少胖了15公斤以上。

▲李华后来通过高强度锻炼，才得以减肥。

当时，一家投资机构本来和富途签下了投资意向书。但是评估下来他们认为富途虽然拥有很好的产品技术背景，但是没有金融背景，最终放弃了投资。

李华破釜沉舟，决定自己掏出积蓄，前后掏出了4000万港元。

富途牛牛APP一开始就与其他信息服务商和券商都不同，从底层代码、界面设计、数据、行情、资讯系统、交易系统等，所有的IT系统都是李华团队开发的。

富途延续了腾讯“不断迭代，重视用户体验”的基因，APP保持每周迭代。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富途牛牛APP在推出之初，就受到了港股美股股友的追捧。

作为一个重度港股交易者，李华的目标就是要做一款让投资者“用得爽”的交易软件。

随着融资越来越多，富途成为了少数能做到全链条自主研发的券商，也是全球少数服务能覆盖苹果、安卓、Windows等全客户端的券商之一。

富途将用户在线开户时间缩短至最快5分钟以内，解决了香港证券交易与股票行情不能在同一个系统出现的问题，并提供一键新股认购、暗盘交易、A股通、跨市场打新等创新内容。

针对费用高的问题，富途的解决之道是佣金补贴及邀请免佣金活动。

分享是新经济的重要特质。富途的用户邀请另一位用户成功，便可获得一定的免佣优惠。2015年富途有超过67%的客户增长是靠用户相互邀请实现的。

按照李华的说法，富途基本没有投放任何形式的广告宣传，“客户迅速聚集完全是靠投资者的口碑。”

3 | 第二大股东：腾讯的算盘

富途的学习对象嘉信深明互联网规模效应的作用：用户基数越大，产品会越好，利润也会越高。

富途此前的报道中曾提及，“互联网靠用户规模化出效益”，而这要建立在好的用户体验上。“重视用户体验简直可以说是互联网基因，是互联网券商与生俱来的”。

友好的界面、快捷方便的手续、符合用户习惯的设置、及时准确的行情、24小时在线客服、互通交易心得的社交圈、低廉的收费……富途给予了用户上乘的体验。

马化腾说：“看到同一个痛点的人很多，最后跑赢跑输，取决于你早期有没有站在用户角度把体验做到最好，做到极致。这比一切事情都大。”

富途与腾讯不仅仅理念相通。

事实上，在富途的发展史上腾讯功不可没。腾讯不仅“孵化”了富途的创始团队，还是富途通往上市之途的战略投资者。

李华的第一个微信好友是pony（马化腾），他曾回忆了富途项目刚刚起步时，他发微信给马化腾，期望获得投资。

李华给pony发条微信：“我打算做一个证券相关的创业。”

Pony回复：“觉得没什么意思。你无非做点新闻资讯，做点流量。”

李华：“我想直接切入交易。”

Pony：“那还有点意思。”

李华：“那你投点呗？”

Pony：“你还缺这点钱？”

虽然李华在在天使轮融资时曾找过马化腾，但被马化腾婉绝。

不过，马化腾后来显然认识到了李华和富途的潜力，并于2014年果断参股富途A轮融资。

随后富途的三轮融资均由腾讯领投。其中，2017年，富途C轮融资时，腾讯领投了的1.445亿美元。

目前，富途股东中，与腾讯相关的实体持股比例为38.2%，是除李华（持股比例51.7%）外的第一大股东。富途在招股书中也称“与腾讯的合作为我们带来了重要优势”。

腾讯为富途带来的“重要优势”不仅体现在资金方面。2018年12月，富途控股与腾讯达成战略合作框架协议，通过腾讯在线平台进行流量、内容、云、ESOP服务及管理、人才招聘和培训等领域的合作。

根据上述协议，腾讯将通过腾讯的在线平台为富途控股提供战略支持。未来，双方将进一步探索和寻求更多合作机会，在金融科技相关产品及服务开展潜在合作，拓展双方国际业务布局。

对于互联网金融来说，流量是生存和发展的基础，而腾讯在吸引流量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

腾讯对富途的大力支持，除了念在与李华的“旧情”外，更多的是出于抢占互金市场布局的需要。

2018年，中国海外零售财富管理市场规模已达到4516亿美元，全球线上零售股票市场成交额达到27.8万亿美元，富途控股承载的交易量仅占证券市场交易总量的不到1%。

中国海外线上零售证券市场规模预计在2023年年达到1.8万亿美元；香港线上零售证券市场，预计在2023年达到3.7万亿美元。

内地资本市场开放程度日趋加大，内地投资者参与海外市场交易也愈发频繁。这使得越来越多的互联网企参股或收购海外互联网券商，为搭建境内外一体化金融证券平台奠定基础。

拿下券商牌照，筹谋虚拟银行牌照，李华似乎将眼光放在了更多更远的领域，而开放的腾讯会为他提供什么？

这一切值得期待。

4 | 未来故事： “嘉信理财”2.0

富途依靠用户口碑传播的模式，大幅降低了营运成本，从而实现低佣金。在李华的设想中，未来富途还能给投资者提供永久的免佣服务。

低佣金甚至免佣策略并非富途首创。

大多中国互联网公司都倾向于对标一个国外典范同行。互金公司尤其喜欢对标格莱珉银行和Capital One。至于富途，在对标这件事上选择的是相对“冷门”的美国嘉信理财。

从一开始李华的野心就不止于做交易工具，他要做“互联网人的券商”。

除了佣金业务外，富途还参与诸多新经济公司港股IPO承销工作，其中包括小米、美团、51信用卡、第七大道、映客、美图、众安、阅文及易鑫等。

李华曾透露，记录嘉信发展历程一书——《颠覆者：嘉信公司重塑华尔街证券经纪业规则》是促使他深层次创立富途的原因。

嘉信创始人Chuck Schwab认为，传统券商模式下，个人投资者要支付与机构投资者相同的佣金，这显然不合理。于是他开创了“折扣经纪商”的模式，大幅降低个人投资者所要支付的佣金。

凭借佣金折扣，1971年成立的嘉信从一家小型传统券商成长为市值超过600亿美元的美国个人金融服务市场领军者。

在美国，互联网券商发达，佣金只占这些企业收入的较小一部分，其盈利模式为将经纪业务客户资源货币化，方式包括资产管理或将用户导流至券商自己的银行或母公司的银行等。

对于富途来说，学习嘉信等互联网券商，将经纪业务客户资源货币化的关键在于金融牌照。

在李华看来，拥有券商等相关金融牌照“意味着富途真正拥有自己的客户，以及持有客户资产”，这样富途才能跳出代理模式，提供基于用户资产的财富管理等深度服务。

他还认为，没有牌照的代理商没有定价权，经营收益容易出现不可控性，而这是“一个很致命的东西”，所以富途一开始就选择解决困难的牌照问题，是真正的互联网+证券，因此备受投资人认可，具备了长期价值。

目前，富途持有证券交易、期货合约交易、就证券提供意见、提供资产管理、就期货提供意见等五张牌照，还是市面上唯一一家拥有香港、美国双牌照的互联网券商。

去年9月，香港金融管理局决定引入虚拟银行，富途也第一时间参与了牌照的申请。

银行牌照可助富途进一步将服务拓展至财富管理。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嘉信从证券交易转向金融产品交易。这是一次成功的转型。自此以后，嘉信理财的平台逐渐成为美国最受欢迎的大众理财平台之一。

富途会再造一个中国版嘉信理财么？

这一切充满未知，富途的美国纳斯达克之路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