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家中国公司在法国举行6000余人豪华年会的消息刷爆了朋友圈，但除了花费240万欧元（约合1659.48万元人民币）等一些显示其出手阔绰的数字和一堆奢侈品名单外，外界对这家名为“天狮集团”的直销公司并无更深入了解。

据公开资料显示，成立于1995年的天狮集团是天津的一家保健品直销公司，在110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分公司。其董事长李金元目前以350亿元人民币的身价位列2015年胡润全球富豪榜的204位。天狮主要业务是销售保健品，日用品和保养品为其副线。

在一家名为Think Africa Press的的在线网络杂志上，作者James Wan在2014年6月份撰写了一篇天狮在乌干达的调查稿：超过20万乌干达人加入了天狮的直销队伍，他们坚信天狮的产品会治愈人们的病，同时会给他们自己带来财富和命运的转变。

乌干达的经销商店分布在乌干达全国各地，从卡塞塞在东部西索罗蒂，这些商店提供相同的诊断测试，同一系列的库存产品。他们的门上挂着同一个颜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天狮：我们一起分享健康和财富。”

Wasswa在乌干达东部经营一家天狮商店，父母都是农民，但现在，才30多岁的他，西装革履，双手保养得很好，不时还能出国旅游。据他称，加入天狮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天狮！我们一起分享！天狮！同一个梦想！天狮！最好的一切！”在乌干达一处天狮产品座谈会上，Wasswa带领大家一起发出咆哮，试图人与理念合二为一。

“天狮不仅有益于你的健康。”人群中的推销员宣称，“也能帮助你财富增长。如果你注册天狮，他们将开始雇佣你，你不仅能来这里接受治疗，你也会得到薪水。”

Wasswa向大家用自己作案例解释：在天狮的几年，他不仅每个月有不菲的工资，还能定期参加国际旅行公司的海外游活动，还为自己买了新车。

Wasswa说这些话时语重心长，努力说服其他人加入天狮。他并没有欺骗别人，他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天狮不仅是一个医学的供应商，还是一个民生投资机构。

“支付20美元的小加盟费。然后以批发价购买产品，出售它们并以此获利。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我们不能仅仅靠卖几瓶中草药发财。在天狮，有八个等级，等级决定了你真正享受的好处。你需要招募人进来，他们再招募其他人，招募的人越多，佣金越多。达到最高等级，就能享受奖金，国际旅行，新车，豪华游艇，私人飞机，还有最后的回报——‘豪华别墅’。”

这也是一般意义上传销，或者说直销的模式。在乌干达，年轻人的失业率超过80％，Wasswa式的成功对年轻人的吸引力显而易见。可惜Wasswa的故事只是凤毛麟角。对大多数成员，Wasswa的成功遥不可及。天狮告诉他们：失败的原因很简单，个人不够努力。

但现实是，失败不是个人的错，这只是一种特定的商业模式。这种“多层次传销”，旨在从众多人手里榨取钱财满足少数人，并且不具有可持续性。

天狮在乌干达等非洲国家之所以能顺利展开业务，很大程度上源于：乌干达的医疗基础设施被列为全世界最差的国家之一，一般人很难进入公共医院，药物和医生护士都不够。当病人寻求公共医疗资源而不得，天狮的医疗产片就成为了居民的选择之一。

天狮经销商在当地宣传最多的是：由于该产品是“草药”，它们没有副作用。这种说法被用来贬低竞争对手：西药，他们认为这是由化学物质制成，副作用很大。乌干达受教育程度不高，所以当地人更容易相信中国草药，而不是那些小药丸。

很多乌干达人相信中药，Wasswa对中药的宣扬跟国内中医粉的口吻如出一辙：“在医院，他们给你的西药由化学物质组成而且有副作用。但我们使用的是没有副作用的草药，这是基于5000年中国传统医学的草药。”来自中国的天狮抓住了这点。在乌干达，有很多对天狮的治愈能力持坚定信仰者。

天狮竭力说服乌干达人相信其公司的产品会帮助他们治愈所有的病情，并帮助他们赚了一笔。但事实上，可能恰恰相反。这种盲目的信任和知识的匮乏给不少人带来了死亡。2013年，一名男子由于肝功能衰竭突然去世。报告发现，他长期过量服用一种有毒物质。有人认为，因为这名病人一直在服用天狮的产品，医生也没有警告与其他药物会反应的注意事项。可惜的是，男子的家人也负担不起更好的医疗条件。

中草药仍然是药，任何药物都有副作用，只是以卫生部长为代表的乌干达政府并未向民众详细说明。作者就此事联系了乌干达卫生部长，但没有收到任何答复。

实际上，天狮的公众形象很大程度上得力于乌干达政府的帮助。天狮甚至买了卫生部的官方日历广告；在乌干达投放的天狮广告中，卫生部长、国会议员等权威人士都客串其中，为其背书；2011，副总统爱德华·塞坎迪主持了天狮集团为为政府卫生中心捐赠产品的仪式。副总统与天狮总裁握手的照片被放在了公司网站上。

除了乌干达，天狮在西非，埃塞俄比亚和津巴布韦等非洲国家也有分公司，值得注意的是，在许多国家，天狮产品直接作为单纯的食品补充剂销售。

或许可以这么说——非洲人民赞助了天狮的这次尼斯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