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企业在创设家族信托、家族基金时,要注重设立流程及方案设计,尤其是要设计相应的弹性机制和退出机制,并事先预设不确定因素处置方案。
帝国集团主席、新鸿基地产前主席郭炳湘,因中风在香港港安医院留院两月后,10月20日病逝,享年68岁。
68岁的香港地产富豪郭炳湘,福布斯香港排行榜排第10位,资产高达69亿美元(折合约538亿港元),但他走到人生尽头,538亿身家却未立遗嘱,也未做传承安排。过去,坊间对其“世纪争产”、绑架劫难、兄弟反目、以及红颜知己等恩恩怨怨的关注,似乎远胜于郭氏家族一手打造的“新鸿基地产”传奇佳话。
日前,港媒传出,因丈夫未留遗嘱,郭炳湘太太李天颖在力保538亿身家,而其红颜知己唐锦馨正考虑寻求法律意见,以确定自己能否在郭炳湘遗产中分一杯羮,有可能会掀起新一轮争产风波。
郭炳湘病逝 红颜知己唐锦馨拟争产
引发豪门恩怨的红颜知己唐锦馨年轻时照片
位列香港富豪榜名第十位的郭炳湘,坐拥358亿港元身家,并未有留下遗嘱,其一度引发郭氏豪门恩怨的红颜知己唐锦馨,对媒体开腔,称其正考虑寻求法律意见,以确定自己能否在郭炳湘遗产中分一杯羮,这有可能会掀起郭氏家族新一轮争产风波。
郭炳湘今年8月27日晚11时,在香港深水湾道21号大宅突然暈倒失去自觉,随即送至律敦治医院抢救,再转送至港安医院留医。据院方早前证实,郭炳湘一直处于昏迷,靠插喉维持生命,与植物人无异,其间亦没有进行手术,后在家属同意下,为他拔喉,享年68岁。
郭炳湘曾与子女及妻子李天颖到欧洲旅游,病前数日他先行返港。9月3日,妻子李天颖曾发出声明,证实丈夫系因中风住院。红颜知己唐锦馨表示,他与郭炳湘相识三十多年,自郭炳湘八月底在家中晕倒入院后,一直不获准到医院探望,甚至未能见郭炳湘最后一面。早前,她曾尝试到医院探望,但遭郭炳湘家人拒绝,请吃“闭门羮”。有关郭炳湘的病情,她还是从郭炳湘身边人打探来的。
郭炳湘与太太李天颖
郭炳湘因中风及脑出血,八月底开始在港安医院留医,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是其生前对其巨额资产及财富未留遗嘱,以及无法做出传承安排的主要原因,也令其358亿港元家产如何分配成为焦点。红颜知己唐锦馨的涉入,让一幕强劲的争产风波在酝酿之中。
郭炳湘,1950年生于香港,祖籍广东中山石岐,系新鸿基地产联合创始人郭得胜与妻子邝肖卿长子。1990年,创始人郭得胜与世长辞,郭炳湘与两位弟弟郭炳江、郭炳联子承父业,接过新鸿基地产大旗;郭炳湘曾出任主席兼行政总裁,他带领“郭氏三兄弟” 不断拓展业务,纵横商界,继续演绎家族事业新的传奇。
可在十年之前的2008年,因一名“红颜知己”,也就是唐锦馨,引发了兄弟反目,让这个叱咤香港商界的郭氏家族争产风波不断,轰动全香港,直到近两年才有所缓和。
郭炳湘与唐锦馨算是“姐弟恋”,他比唐锦馨年小3岁。唐锦馨有个英文名叫“Ida”, 是香港机器大王唐全的长女,幼时与郭炳湘结识,曾萌发感情。因早年遭郭得胜强烈反对,两人的爱情被迫中断,可即便如此,后因双方生意往来,又藕断丝连,关系微妙。1971年,唐锦馨下嫁医生刘国霖,育有1子2女,不过这段婚姻仅维持10余年后离婚。
作为家中长子,父亲郭得胜逝世后,郭炳湘顺理成章接任主席,而他的两名弟弟郭炳江及郭炳联,则担任集团副主席兼董事总经理。“郭氏三兄弟”在香港商界举足轻重,即“分工不分家”的接班模式。郭炳湘掌舵,并专注酒店业务;而二弟郭炳江则主外,管理建筑部、发展部及工程部门;三弟郭炳联主内,负责法律及财政部门。
郭母邝肖卿
作为香港超级富二代,郭炳湘一生创造不少商业传奇,亦充满恩怨、坎坷与波折,最轰动的是1997年以悍匪张子强为首的犯罪集团,拦途绑架他,最后家人为其支付6亿元赎金后方获释,之后郭炳湘一度患上抑郁症。
谁料到2008年,二代掌门人郭炳湘拟委任自己的红颜知己——唐锦馨,入主新鸿基地产,立即掀起三兄弟反目及争产内讧的序幕。对于郭炳湘安插红颜知己唐锦馨进公司,家族成员认为唐锦馨“中饱私囊”,对她极其不满,不允许唐锦馨进董事会。可即便这样,郭炳湘依然不管不顾、我行我素,结果为了红颜知己,连当家人的身份都被“废黜”。
在香港,靠地产发家的李嘉诚、郭得胜、李兆基、郑裕彤四家,号称为香港“四大家族”。创始人郭得胜逝世后,其妻子、也就是“郭氏三兄弟”之母邝肖卿,因德高望重,成了家族灵魂人物、主心骨,很多大事均由她来决定,也受子女们尊重。
正当外人以为郭氏三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却爆出因大儿子郭炳湘的红颜知己引发的内斗,郭老太太被惊动了,她亲自出手,与两个小儿子郭炳江、郭炳联站在同一阵线,于2008年2月,要求郭炳湘以个人理由暂时休假,并将职务交由两弟弟分担。
同年5月,新鸿基地产拟召开董事局会议,终止郭炳湘在公司的职务,并要求他改任非执行董事。郭炳湘随即反击,入禀香港高等法院申请禁令,最后败诉,也失去主席职务,郭老太再度出山自任主席。
郭炳联和郭炳江
2010年,因前政务司司长许仕仁贪污案,二弟郭炳江及三弟郭炳联被廉署落案起诉涉及贪污,更让三兄弟关系愈闹愈僵。2013年,郭氏家族再爆出“分家”风波,让郭老太又再一次出手,向三个儿子平均分配新鸿基地产股权,不过,其后数年,家族逾400亿港元的“其余家族资产”一直因未结成共识而未均分,也再度埋下内斗隐患。
据港媒透露,长子郭炳湘认为“分配协议”对他不公平,质疑家族的汇丰信托基金及家族成员未有履行“大和解”责任,要求推倒协议,重新估值及分配。由于该基金注册在英国,此事又闹到英国的法院。可郭炳湘最后被裁定全面败诉,他即时提交上诉法院,原本于今年5月21日在英上诉聆讯,后有消息传出,考虑母亲年迈,一向孝顺的郭炳湘已决定放弃上诉,希望“和为贵” 解决家族成员纷争。
据说他想等胞弟胞弟郭炳江出狱后,兄弟仨再来一次“大和解”协商谈判。心愿未了身先走,这一幕郭氏兄弟和解大戏虽告一段落,可续剧却已无机缘上演,算是一个大遗憾吧!
“帝国集团”是郭炳湘二次创业,公司创办于2014年,后他鲜有公开场合露面。为何取名“帝国”,郭炳湘说纯属“好听”,并无特别寓意。
2016年10月,郭炳湘曾出席其投资的将军澳蓝塘傲记者会,当被问及是否与家族企业新鸿基地产合作时,他表示“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但环境系点,好难讲。”什么意思呢,大概是说不排除,但得看机会。“帝国集团”主要有二大板块,即地产及金融,且各占一半。蓝塘傲项目是与香港丽新林百欣家族合作的,另外,他还与李嘉诚的长实、香港小轮等有合作项目。
郭炳江获准保释,与亲人庭外相拥
胞弟郭炳江,系新鸿基地产前联席主席,同年获准以1000万港元获准保释外出,等候上诉。郭炳湘也透露,他与弟弟有见面,“有呀,有呀,有饮茶!”
日前,帝国集团发言人表示,有关集团主席郭炳湘的身后事,一切由新鸿基地产(新地)安排处理。郭炳湘现任妻子是李天颖,前妻是顾芝蓉,有三个子女,长子郭基俊、女儿郭蕙珊、和次子郭基浩。因郭炳湘一直昏迷未醒,企业无人掌舵,9月初,由其三个子女接力,出任父亲创办的帝国集团和帝国发展的董事,预料未来会正式接棒。值得一提的是,当年为营救丈夫,妻子李天颖单人匹马,冒死去与张子强谈判,最终确定赎金为6亿元,被绑架七天后,丈夫郭炳湘终于获释。
此外,李天颖在郭炳湘住院期间,除委派子女接班外,自己也频频视察酒店业务,并全面查数,其中,还炒了中环四季酒店部分管理层的“鱿鱼”。外界解读,她的一系列举动,也是因丈夫无法立下遗嘱,担忧外人“窥觑”家产、以及防止外人插手侵占。
家族信托硬伤 郭炳湘三兄弟的“坑”
帝国集团创始人郭炳湘
香港资深大律师汤家骅受访时表示,“若郭炳湘生前没有订立任何遗嘱,以现行法律的处理方法,配偶将可分得一半身家,而郭的子女将可分得剩余的一半身家,唐锦馨则无权取得任何遗产。”可若郭炳湘生前一直长时间供养唐锦馨,女方亦有长时间供养的证明;汤家骅表示,她可向法庭申请“合理经济供养”, 从郭遗产中拨出相关款项,以继续获得供养。
据了解,由于香港有关条例容许“情妇” 追讨生活费,不少大家族会设立信托基金,由基金定期每月拨出情妇所需生活费,以免情妇兴讼争产。郭炳湘生前,亦设有信托基金,是否有明确指定予“红颜知己” 指定金额,目前尚未知晓。
自2008年传出家族内斗以来,迄今已十载,人们也在反思,当年兄弟分家内斗及反目,仅仅因唐锦馨一位弱女人,莫非“冲冠一怒为红颜”?问题可能不是那么简单,郭氏三兄弟内讧,也有相当复杂的因素掺杂其中,其中,家族信托的硬伤不容小觑。
众所周知,当年一代掌门人郭得胜创立家族信托时,曾订立兄弟必须团结在一起,不可分家的硬性规定,也就是必须捆绑在一起,导致“欲分不能”效果。可当长子郭炳湘引入唐锦馨入家族企业后,表面和和气气、实质已有裂痕的矛盾,如同一根针戳破胀气的大气球一样,破坏性的斗争与冲突“地雷”终于爆响。
家族信托作为一种财富传承和保护的重要工具,当下已被得到充分重视和利用起来,目的在于实现家族企业也包含富裕人群的财富管理和子孙福祉。可有一点,家族信托虽可作为家族企业传承及治理重要路径,却不能代替传承的全部。传承是一个治理系统,须多方设计与完善,特别是须照应好后代受益人的传承及创新需求。
就新鸿基地产创始人郭得胜当年创立的家族信托而言,其最大的初衷就是让二代子女们能拢在一起,不因“分家”而分散家族力量。郭得胜去世后,家族新“当家人”邝郭老太太也进一步发挥丈夫的意愿,设计了一套“分工不分家”的管治办法。让三个儿子均分天下,各司其职,其目的也是为了让三兄弟能齐心协力,把家族事业继续发扬光大。
上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团结确实呈现巨大力量,郭老太太加上三个儿子的身家财富,甚至一度与香港首富李嘉诚家族平分秋色,并驾齐驱。其中,新鸿基地产曾一度是港岛市值最大的地产公司。
有一点需要特别指出,当年郭得胜设置“和衷共济、一起经营新鸿基地产”相关条款也欠周全,即没有设立“退场机制”,这也为其家族内讧埋下一个最大隐患爆雷。
“五个手指无法一般齐”,二代乃至子孙后代,也可能个个皆优秀,也可能出“败家子”,更可能出个别对家族企业失去兴趣的人,设置条款时,让大伙把利益聚拢一起,虽可防止因“开枝散叶”而分散力量,可也是一种类似“大锅饭”模式,实质上阻碍家族后代优异者的个性发挥和创造。
后来,郭老太太为家族内部的和解,曾释放其个人股权予三个儿子,这也仅是针对创一代在信托条款上的“灵活运用”,却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至多为平息二代内斗找上一个权宜之计。
我们知道,家族企业乃至家族资产,都可能甚至是难免会发生难以预见的意外事件,假如有一个退出机制(或者叫“退场机制”),家族二代及子孙就可以好聚好散,免于内讧和争权夺利,伤害后代家族成员彼此感情。因此,家族企业在创设家族信托、家族基金时,要注重设立流程及方案设计,尤其是要设计相应的弹性机制和退出机制,并事先预设不确定因素处置方案。
反观郭氏信托,在传承上是一个失败案例,把将三兄弟捆绑在一起,可到了分歧发生时,却没有很好的退出机制和协调条款,事实上为后代挖了一个家族失和的坑,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