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潮汕祠堂文化了解闷声发大财的富德系掌门人张峻

相帮相助,是潮商商业传统之一,也是家族、宗族及地缘文化外延式展现。

 |  一波说

3月的《2018胡润全球富豪榜》,富德控股张峻家族的上榜财富为315亿元人民币,排名比上年下降了44位。榜单上,康美药业马兴田为普宁首富,财富身价高达450亿元,为苹果代工屏幕的伯恩光学杨建文位列第2,张峻排名第3。

低调、谨慎、不爱曝光、不接受采访,是潮汕商人的一大特点;二年前被“失联”传闻所困的张峻,更是一夜之间“消失”,再也没有公开露面。今天,我们从潮汕祠堂文化入手,从一个侧面了解富德系掌门人张峻,寻求潮商群体“低调求财”的根源。

古村底蕴深,神秘富豪张峻身后的祠堂文化

潮汕地域中,普宁地理位置处于揭阳的交通要冲,受海洋文化的影响相对大一些,因而人流、信息流较容易流通,加上当地人个性豪爽大气、讲义气,选择走上从商道路的人自然也多。

在经商上,普宁是人才辈出的地方,今年的“胡润全球富豪榜”,普宁上榜人数多达15位。比如,来自于普宁下架山的康美药业马兴田、搜于特老板马鸿;同是普宁流沙的星河地产黄楚龙、鹰君罗康瑞、瑞安房地产罗嘉瑞、立白陈凯旋。富德系掌门人、生命人寿保险董事长张峻,是普宁燎原人,与他一道上榜的燎原籍富豪,还有从事汽配业的三友集团庄汉忠。

张峻,今年55岁,原名张仲俊,祖籍广东普宁燎原泥沟村。张峻起家于龙岗,是1985年从老家普宁赴深圳发展的,当年20岁。据“财新周刊”, 到深圳后曾短暂赴美闯荡,但因其从事电子业创业历史模糊不清,故而推断其发家主要还是来自于房地产。

富德系掌门人张峻(左)

位于深圳宝安的粤宝永发工业公司,原为一家集体企业,1991年8月,公司新的法人代表变更为张峻的哥哥张仲整;后来,“粤宝永发”分别设立了熊猫电子工业公司、粤兴电子有限公司,此后均成为张峻创业重要的运作平台,即分别为“国民投资”、“ 新亚洲实业”两家公司的前身。而后来张峻在龙岗开发的新亚洲花园、新亚洲广场、新世界广场等楼盘,均是从粤兴电子衍变而来的“ 新亚洲实业”来运作的。

梳理一下脉络,大致可以得出这样的判断,当初张峻去深圳,是投奔早于他在深圳创业的哥哥。潮汕人的足迹遍及全球,他们在外奋斗,多不是单单为个人而拼搏,而是为父母、兄弟姐妹、家族,甚至是为宗族,家族观念相当浓厚。因此,谈及潮商富豪及企业,家族的传承和影响不容忽视。

潮汕人常说,“亲帮亲,邻帮邻,土地帮家神”,从谚语就可以看出潮商的生意理念,其商业细胞里饱含着亲缘、宗缘、乡缘等各种关系的基因,“家己人”牵来掼去,有福同享,有困难时,共同进退、共渡难关。2014年,张峻就与普宁大坝的佳兆业郭英成联手,击败华侨城、华润、招商、绿地、港中旅等房企巨头,以54亿元总价成功拿下深圳“巨无霸”地块,顿时轰动业界,令生命人寿“横空出世”,也让隐形富豪张峻“浮出水面”。

泥沟村最古老的祠堂:报本堂

回溯张峻家族史,就从宗祠入手。张峻的老家泥沟村,是一个有着700多年历史的古村落,这里也是远近闻名的侨乡,泥沟村目前总人口约2万多,旅居海外的乡亲却接近10万人。很多人说,泥沟古村文化底蕴深,其实指的是它的宗祠文化。祠堂多,与华侨多不无关系,也是泥沟村显著地方特色。

泥沟古村,旧称“泥沟乡”,位于普宁市燎原镇练江的上游,这里溪流沟渠纵横交错、池塘星罗棋布。据当地村人介绍,自古至今,张、许、陈等姓在此地兴建的祠堂、家庙等宗祠,就超过一百多座,数量居整个潮汕地区乡村之首。现存最古老的一座祠堂,是始建于1520年的“报本堂”;据说,清雍正年间有位张氏裔孙,名张灿恭,是皇帝身边的御前特等侍卫,他为这座祠堂立了一块堂匾,曰“报本堂”。每年农历九月九,在外的张姓后裔子孙均会从远方而来,拜祭祖宗。

泥沟村现仍存有老村寨,因建置于河沟上,且沟中泥塗多,故而当地人俗称“塗沟”,写于纸面上就是“泥沟”。按风水地理说法,此地是以老村寨为中心点,四面八方发布着各大小寨,有“倒地梅花遍地香”之势。

宗祠中精巧的木雕

最早迁入此地栖居的是张氏,大约是宋末元初,有张氏七峰兄弟及妹共8人,由福建闽南漳州进入潮汕地区,即“七峰下潮”的家族史。其中,兄弟中排行第四的翠峰公,创居于泥沟,即泥沟张氏开基祖。目前,泥沟姓张的占村中人口80%,许氏次之。

从宋末(1279年)到明初(1368年)这八十九年间,整个潮汕地区处于一个动乱变迁的阶段,故而本地人有“潮汕无元朝”之说。在泥沟张氏祠堂的翠峰公神主牌上,有小字标注:“祖行四,由福建漳州府大菜园移普宁戎水都泥沟乡”字眼,也就是说,泥沟张氏开基祖是“七峰下潮”兄弟中的老四,从福建漳州迁居与此。“七峰”之妹张翠娥,与翠峰公的关系最好,先是在泥沟落脚,后嫁与钱坑林氏。

有谱籍称,“七峰下潮”中并非都是亲兄弟,可能有的彼此是堂兄弟之亲,这方面已无详实资料考证。总之,“七峰下潮”从一个侧面,印证了闽潮历史上具有很深的渊源关系,以及彼此文化连系,闽潮一家亲。

泥沟张氏宗祠(老祠)

泥沟始祖翠峰公,娶西林章氏、溪南周氏,育有三子,长房为凤梧公,二房凤雏公,三房凤居公,生命人寿的张峻属于二房凤雏公裔孙。

泥沟张氏宗祠,共有49座,张峻二房一脉祖祠,立匾额“明德堂”,也称二祖祠,始建于清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数百年来,二祖祠历经几次重修,建国后又曾作为生产队队址、孵鸭场,却能保留初建时整体风貌,以及不少老构件,实在难得。上世纪90年代,二祖祠曾进行了一次维修。

潮汕、闽南等地的祠堂,分类很系,比如有宗祠、房祠、祖祠(家祠)、家庙等,张峻一脉的“二祖祠”,也就是家祠,即泥沟老祠(张氏宗祠)下级一支派系建造的私祠,一般也称“某某公祠”;例如张峻二房先祖是凤雏公,也称“凤雏公祠”。

二祖祠“明德堂”

张峻,原名张仲俊,他的哥哥名叫张仲整,那张峻兄弟在泥沟张氏的辈分如何呢?

一般来说,每一本族谱里,均会有为后代子孙取名用的“字辈诗”,通过“字辈诗”来取名,可以很清楚地分清自己是世系中的哪一代、哪一辈。另外,字辈也是各族祠堂的产物,字辈诗有四言或五言,也有七言体。宗族成员按字辈诗规定的顺序取名,可以让长幼有序,特别是身处外地他乡,同宗同祖的人,一说起自己的字辈,就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亲和力,这也是持续增强家族凝聚力的重要方式。

泥沟张氏,以开基始祖张翠峰公为一世祖,以第四世为开始,“字辈”顺序如下,诗曰:

 继子乙大衍天清,腾光上国鸣珂声。 伯仲怡和咸济美,夔龙勋业动虞延。

从以上泥沟张氏“字辈诗”来看,张峻兄弟属于“仲”字辈,其父辈属于“伯”字辈,张峻系泥沟张氏第十四世裔孙。

祠堂刻字“闽漳分潮”

祠堂,是族人祭祀祖先、先贤的场所,往往也是一个姓氏的精神、价值观的表徵。宗祠,作为一种独特的传统人文建筑,尤其对于广大潮商来说,也是寻找与构建潮商文化自信的所在,因为这里记录着潮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辉煌历程。很多客居海外的潮汕乡亲,经常回到宗祠缅怀先祖、敬仰先贤,并祈愿基业长青,事实上,宗祠文化不仅以家族精神注入潮商家族的创业史,更是许多潮商家族企业长盛不败的文化密码。

家族企业传承之中,家族文化、家族信仰是打造百年基业的核心精神,家文化的一个要素,其实就是以亲情、友情为主的感恩文化,也是增强家族凝聚力的源泉之一。对于潮商家族企业而言,祠堂不仅是弘扬祖德、敦睦亲情之所,也是教育其家族成员、后世子弟的心灵圣地。

张峻创富:低调求财与同乡力挺

张峻与太太陶美萦出席2015“富德杯”球类运动会

富德系核心板块——生命人寿,成立于2002年3月4日,原系大连实德、首钢等主要股东共同成立的险资企业。生命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现总部在深圳,股东由深圳市富德金融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东京海上日动火灾保险株式会社等国内外资金雄厚的企业构成。2014年9月,公司名称由“生命人寿保险”变更为“富德生命人寿保险”。

目前,深圳“富德金融投资控股”为大股东,持股20%,另外,深圳“华信投资”、“国民投资发展”、“盈德置地”、“洲际通商”、“ 东京海上日动火灾保险”等分别持有17.93%、16.77%、15.27%、11.7%、9.13%股权,“大连实德”目前仅持有3.88%股权。由于张峻历来行事低调,生命人寿股权架构是如何变动,从而成为这家千亿保险帝国的实际控制人,目前尚没有公开资料。

据《财新周刊》披露,2002年3月成立的生命人寿,原本股权比较分散,八大股东中,有大连实德、首钢股份、广东省国资委旗下的“广晟资产”等;其中,香港郑裕彤家族控制的“武汉武新”、“ 武汉益利”,分别持有股权17.65%、11.76%,应为彼时的第一大股东。

2003年,在生命人寿首任董事长李钢的主持下,又引入日本著名险企“千禧控股”,作为外方股东,后来,通过增发,千禧亚洲及东京海上火灾保险株式会社分别持有12.45%股权,成了第一大股东。此后,生命人寿股权经历多次变动,一些创始股东如“广晟资产”等陆续退出。

张峻(中)为公司篮球赛开球

据“财新”消息,将张峻引入生命人寿是李钢,执掌生命人寿数年后,李刚于2008年辞职,后去了恒大。2008年,生命人寿总部由上海迁往深圳,彼时持有22.52%股权比例的张峻旗下企业,系第二大股东。到2015年底,因日本股东转让持有的股权,生命人寿的前6大股东已由张峻直接或者间接控制。

张峻入主后,富德生命人寿曾一度高速增长,已成为国内一家重要寿险公司。其中,富德生命人寿还是2015年度保险市场“黑马”,保费一下子由上年度的700亿元攀升至1600亿元,市场排名进入前三甲,仅次于老牌一线保险业巨头国寿、平安。

潮商、低调、神秘、金控、富豪。。。。。。尽管外部对富德系掌门人张峻其人充满好奇,尽管福布斯、胡润等各路富豪榜多年来均上榜富德控股张峻/陶美萦家族的身价,可张峻二年多以来,一直以隐身富豪而存在于商业江湖,甚至连网上张峻的照片都寥寥可数、面部模糊不清。

“低调求财”是潮汕地区商人的传统,与马云等“网红企业家”形成鲜明的对比。“网红企业家”,要的是个人与企业名利双收,但潮商多不愿意太过耀眼,与浙商系马云等相比,潮商不是也不擅长于靠“网红”来行销企业品牌,因为潮商更注重内敛、中庸,也更讲求人情文化,对外始终保持着低调与神秘。

由于讲究宗族、地缘等传统文化,潮商低调创业、低调求财的另一面,是“富贵险中求”,敢于创天下,勇于向边缘地带进取。今年是改开40周年,“深圳精神”再度被重视,可勿要忘了一点,“深圳精神”有在深圳打拼的潮汕人的奋斗印迹,是创出来的。

相帮相助,也是潮商商业传统之一,其实也是家族、宗族及地缘文化外延式展现。很多潮商家族如国美黄光裕家族、佳兆业郭英成家族、也包括姚振华家族、张峻家族等,在创业路上几经沉浮,但均能涉险而过,其原因很多,其中的二点不可忽视:一、低调是一层天然的保护膜,不露锋芒往往可减少“硬伤”和外来压力;二、“老乡”相助、家族凝聚力强,是走出危局的重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