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消失”3000亿美元?中国面临隐性资本外逃风险

高盛高华经济学家发现,2010年以来总计有3000亿美元、2014年三季度单季有630亿美元从跨境资本流动的官方数据中“消失”。这可能反映出与人民币市场情绪转变和反腐风险相关联的隐藏资本外流。

 |  王立夫
图片来源:谢正义/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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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经济放缓、人民币出现年度贬值,中国会出现资本外逃吗?从表观上看,仍在实行的外汇管制措施和仍未完全开放的资本市场给中国提供了抵御资本外逃的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资本不会通过隐藏渠道外流。

一个国家的国际收支平衡表可以体现跨境资金流入和流出的情况,但在官方数据的统计中,进出口虚报货值、腐败资金出逃、地下钱庄等行为难以得到统计,因此报表中的 “净差错与遗漏”项目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这些统计外经济活动的状况。(编者注:“净差错与遗漏”是一种为平衡账面设置的会计项目,理论上为零,但在实际运用中,由于一些资金行为未被记录在案,账面上可能产生少许“净差错与遗漏”。)

高盛高华经济学家邓敏强、魏静娴在最新发布的一份报告中写到,近年来中国国际收支账户中的净差错与遗漏项出现了越来越大的负值,显示2010年以来总计有3000亿美元、2014年三季度单季有630亿美元从跨境资本流动的官方数据中“消失”。他们表示,这些无法解释的项目可能并不仅仅是统计噪音,而是可能反映出与人民币市场情绪转变和反腐风险相关联的隐藏资本外流。

国家外汇管理局公布的国际收支平衡表数据显示,2002-2008年,中国国际收支平衡表的净差错与遗漏项为正值,但2009-2013年,净差错与遗漏项连续四年变成负值,其中2012年和2013年更是分别达到-871亿美元和-776亿美元。2014年截至第三季度,中国国际收支平衡表的净差错与遗漏项累计为-735亿美元。

最近一段时间,中国国内惩治官员腐败的行动促使一些尚未落马的官员和商人将资金转移到境外。高盛经济学家援引外管局消息称,近几个月深圳市部分黄金珠宝企业的贸易规模与其外汇收支出现了明显不符。目前,中国已经与二十国集团(G20)就反腐合作达成了共识,并着眼与更多国家签署引渡协议,进行境外追赃追逃。

市场对人民币贬值的预期也对资本外流有推动作用。去年第二季度,中国曾出现369亿美元的巨额单季度资本流出。《华尔街日报》援引凯投宏观(Capital Economics)经济学家Mark Williams的话称,去年2月人民币有过突然贬值,这改变了市场预期,促使许多企业开始买进美元。

外汇网站Xe.com的数据显示,去年2月初,人民币兑美元报6.06元兑1美元;到3月末,人民币跌至约6.22元兑1美元,两个月内的贬值幅度约2.6%。去年年中,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有所企稳,但年末又出现了新一轮下跌行情,目前人民币汇率已回到6.2元兑1美元左右。

去年12月,中国央行研究局首席经济学家马骏及宏观预测小组成员发布了题为《2015年中国宏观经济预测》的工作论文,对今年中国经济走势进行了展望。论文预计,2015年中国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将从2014年的7.4%放缓至7.1%,减速0.3个百分点;2015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为12.8%,较2014年减速2.7个百分点。尽管人民币贬值对出口有利,但央行研究团队认为,房地产投资减速产生的下行压力将难以为出口加速所完全对冲。

瑞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汪涛在一份报告中写到,随着房地产建设活动下滑进一步拖累工业生产和相关投资,预计2015年中国GDP增速会继续放缓至6.8%。瑞银同时预计,人民币兑美元将在2015年温和贬值,到年末贬至6.35元兑1美元。

最近一些房地产开发商已经陷入资金困境。销售规模排名全国第22位的上市房企佳兆业已陷入资金漩涡,包括平安信托在内的十余家信托公司、中信银行在内的九家商业银行、平安大华汇通在内的几家基金子公司都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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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开发商称,中国楼市将从“黄金时代”步入“白银时代”。尽管没有直接承认房地产市场的下行风险,但这种言论本身就是一种值得投资者警惕的信号。

高盛高华的两位经济学家在报告中称,由于通过监管手段来遏制资本外流的难度更大,如果“净差错与遗漏”扩大趋势延续,就可能为金融稳定带来切实的风险。高盛预计,政府可能仍希望维持人民币汇率的基本稳定,目的之一是避免资本、特别是隐藏资本快速外流的风险加剧。

国家统计局定于下周二公布2014年第四季度和全年GDP数据。若数据逊于市场人士预期,那么有关中国经济放缓的担忧将进一步加剧,进而催生有关人民币贬值的预期。经济放缓意味着投资回报下降,也可能促使一些外商和国际投资者撤资。为了缓解经济放缓的压力,中国央行也更可能拿出降息或降准等货币政策工具刺激借贷,而这同样会降低投资者持有人民币的收益。届时公布的数据将成为对中国市场信心和资本隐性外流趋势的一次重要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