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中美之间的“龙夫人”:飞虎队遗孀陈香梅去世

“我不只是个(办派对)的女主人,为什么没人承认我其实是个中国专家呢?”

 |  田思奇
1968年时的陈香梅(右一)。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1968年时的陈香梅(右一)。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飞虎队”将军陈纳德的遗孀、美籍华人陈香梅(又名“安娜·陈纳德”,Anna Chennault)因中风并发症,于3月30日在华盛顿水门大厦家中过世,享年94岁。她的女儿陈美丽在本周确认了这一消息。

陈香梅是华盛顿知名华人社会活动家,曾在多届美国政府担任顾问。同时她多次往返中美之间,推动中美互利合作。据新华社报道,数年前,陈香梅曾在一个活动上说:“我的一生走过了千山万水,经历了风风雨雨,现在虽长期住在美国华盛顿,但永远不忘祖国。我为多年来能为推动中美合作、加深中美交往作出一些贡献感到自豪,觉得这样的人生充实而又有价值。”

生于北京 求学香港

1923年6月,陈香梅生于北京的书香门第,是六姊妹中的二姐。她的父亲陈应荣是从牛津大学毕业的外交官,曾任教于北京大学。

抗日战争爆发后,陈香梅一家逃往香港。此时,陈香梅又遭遇母亲去世,父亲被派往墨西哥的打击。在艰难的战争年代,陈香梅完成了岭南大学新闻系的学业,于1944年加入当时的中央通讯社成为一名记者。

在昆明采访期间,陈香梅结识了陈纳德将军。陈纳德比陈香梅年长30岁,是率领美国“飞虎队”帮助中国抗战的英雄,也是一位已婚的父亲。

抗战胜利前夕,陈纳德辞去职务返回美国,办妥离婚手续后又来到中国。1947年底,陈纳德与陈香梅在上海喜结连理,婚后育有两个女儿,陈美华和陈美丽。

1947年,陈纳德与陈香梅的结婚照。

辗转多地生活后,陈纳德于1958年因肺癌去世,陈香梅在35岁时便成为寡妇。之后,她带着女儿搬到华盛顿,加入美籍,开始了在政治中心的新旅程。

华府风云

在美国首都落脚后,陈香梅曾在乔治城大学做过翻译,编辑过中英词典,做过播音员,还出版过众多小说、诗歌和非虚构作品。

同时,她很快就被丈夫的老友所接纳,其中就包括罗斯福新政的策略顾问、后来成为华盛顿知名企业游说家的托马斯·科克伦。科克伦向陈香梅敞开了游说世界的大门,对此,陈香梅在回忆录中将科克伦描述为“最好的老师”。

令陈香梅成名的是她在政界开展的一系列活动。她是尼克松总统竞选期间重要的筹款人,为尼克松胜选立下汗马功劳,尼克松私下将其称为“龙夫人”(Dragon Lady)。她先后在八届美国政府中担任过顾问工作,成为美国政府政治圈内最有影响力的女性之一。

陈香梅与美国前总统里根

此外,陈香梅还是资深共和党人士,曾担任包括共和党中央委员、共和党财务委员会副主席和共和党少数族裔委员会主席在内的多项全国性重要党职,深受共和党高层的重用,也成为极少数担任政党要职的亚裔美国人。

​不过,陈香梅从来没有在美国政府中担任需要经过选举或参议院批准的公职。在《纽约时报》为陈香梅撰写的讣告中,她也被称为华盛顿“最显眼的普通公民”。

中美交流

1981年,陈香梅重返故土,以里根总统特使身份访华,并与当时的中国领导人邓小平会面,同行的还有国会重量级参议员史蒂文斯等。据新华社报道,当时邓小平说:“陈香梅坐第一,参议员史蒂文斯先生坐第二,因为参议员在美国有100个,而陈香梅嘛,不要说美国,就是全世界也只有一个。”

陈香梅与邓小平合影

近年来,年纪渐长的陈香梅依然积极参加中方举办的活动,包括中国官方在华盛顿举办的“飞虎队”纪念活动,以及中国驻美使馆的招待会。2015年,已满90岁的陈香梅来到中国,接受了习近平主席颁发的抗战胜利70周年纪念章。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陈香梅的传记作者,历史学教授凯瑟琳·福斯纳表示,陈香梅的职业生涯是一种很特别的“非正式外交官”模式。“一方面,她为美国的政府官员、商界人士和公众解读中国。此外,她还向亚洲国家介绍美国。”

对于没能在美国政府担任公职一事,陈香梅也表达过不满:这些立法者和外交人员从来没给过我任何公职,但却仍然来参加我在华盛顿举办的派对。

为什么没人承认我其实是个中国专家呢?”陈香梅在1981年接受美国《人物》杂志采访时说,“我可不只是个(办派对)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