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奇的故事总能吸人目光, 但抛开戏剧化的表象,这些伦理剧更引人深思的是人性的复杂、美好,人对爱的渴求、对现实的绝望和希望,乃至最终如何完成自身的成长。
《爸爸活》《贤者之爱》《昼颜》……伦理剧作为日剧的重要题材到底在说些什么?这是一篇关于日本伦理剧的“过分解读”文章。
小编有话说
今年6月份上海电影节期间,电影版《昼颜》“一票难求”,影院1200张票被瞬间抢空,黄牛票甚至飙升至2000元。有人吐槽,原来这才是上海电影节“真·开幕片”。
电影是剧版的延续,讲述的依然是纱和(上户彩 饰)与北野武(斋藤工 饰)之间的“不伦恋”。《昼颜》并不是第一部禁忌题材的日剧,显然也不是最后一部。前有《岸边相册》《给星期五的妻子们》,后有《贤者之爱》《爸爸活》等。每一季日剧的剧目中,至少有1-2部绕不开“出轨”这个字眼。网友总结过:韩剧把脑洞都用在了玛丽苏上,而日剧则把脑洞都用在了不伦剧上。
可正如上户彩在电影展映时所言,“《昼颜》的作用是让大家观察内心、直面内心”。这大概才是《昼颜》,也是其他同类型日剧广受欢迎的“真·原因”。
从《源氏物语》说起:在日本,“不伦”是一种文化
《源氏物语》被誉为日本古典文学的高峰。这本由紫式部创作的长篇小说大约在1001年至1008年成书,是世界上最早的长篇写实小说,被称为日本的“国宝”。但同时,这也是一部颇具争议的作品, 争议的焦点之一就是作品的重要叙事母题—— “不伦恋” 。 在《源氏物语》中, “不伦” 表现为三种不同形式, 即母子乱伦 (藤壶皇后与光源氏), 父女乱伦(光源氏与紫姬)和兄妹乱伦(光源氏与槿姬)。
日语中,“不倫(ふりん)”是指那些非结婚状态(一夫一妻制)下的男女关系,通常伴随肉体行为。直到二战后,日语中的“不倫”才衍生出了“违背道德的恋爱”的含义。
但事实上,表现不伦恋的艺术作品在日本历史上灿若繁星。紫式部所处的平安时代并非日本“不伦文化”的起源,最多只能说是《源氏物语》将其发扬光大。《古事集》是日本第一部文字典籍,根据《古事记》的描述,伊邪那岐与其妻子——也是他的妹妹——伊邪那美共同创造了日本。可以说,日本的起源神话是从“不伦恋”开始的。
《千年之恋:源氏物语》
《源氏物语》之后,井原西鹤创作了《好色一代男》《好色五人女》等作品。日本近现代著名作家中,北原白秋、芥川龙之介、谷崎润一郎、佐多稻子、有岛武郎、志贺直哉、岛崎藤村、川端康成等人都有相关主题的作品,更不用提渡边淳一。其中甚至有人“以身试法”,比如与有夫之妇波多野秋子殉情的有岛武郎,头像被印在千元日币上、被称“国民作家”的夏目漱石曾与兄嫂登世私通……
也许,没有这种“不伦文化”,日本文坛恐怕会黯淡许多。
日本伦理剧30年
回看日剧的发展轨迹,1977年的《岸边相册》称得上日剧发展的拐点。该剧一反之前伦理剧中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和谐模式,剧中一家四口各怀鬼胎,丈夫公司面临破产,秘密从东南亚“输入”色情业女性,妻子搞不伦,女儿被白人留学生强奸……《岸边相册》把家庭成员彼此间的欺骗与背叛表现得淋漓尽致,开创了不伦剧的先河,给当时的日剧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岸边相册》
1983年的《给星期五的妻子们》则让“金妻”(日语中星期五被称作金曜日)流行起来。该剧以日本1980年代为背景,当时婚外恋频发,丈夫在平时下班后都只能直接回家,但在星期五却可借消遣、应酬等理由不归家去陪伴情人,插足他人婚姻的年轻女性则被称为“金妻”。
《给星期五的妻子们》是日本电视剧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呈现了当时日本中上阶层男女爱情的众生相,引起巨大的社会话题,受到非常高的评价,并将不伦塑造为流行,以致现实中出现了“金妻症候群”。
进入90年代,围绕“不伦”展开的日剧进入爆发期。其中的代表作包括《35岁坠入爱河》和《失乐园》。前者改编自柴门文的漫画,讲述35岁左右男女的不伦故事。剧中濑户朝香饰演的misa,作为小三却赢得了相当的好感度:体贴、温柔、善解人意,被观众评为“现代小三的典范”。1997年的《失乐园》则根据渡边淳一的同名小说改编,讲述了一对中年已婚男女发生婚外畸恋的爱情故事。电影版《失乐园》甚至被称作“外遇教科书”。
电影版《失乐园》
21世纪后,日本伦理剧又有了新的变化,最明显的一点是加入了悬疑元素。《星期三的情事》《我的危险妻子》都是此中代表。其中,《我的危险妻子》豆瓣评分高达9分。
1997-2017年主题为不伦恋的日本伦理剧(不完全统计)
爱、缠绵or人性……从这些剧中还能看到什么?
“真正的恋爱是要结婚以后才能开始的。” 这句出自《昼颜》的台词,让不少观众大呼“三观”尽毁。鲁迅曾评价《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道理相似,《昼颜》以及其他同类型作品想达到的目的并不是让观众猎奇、窥私。
《昼颜》的两位女主角正是因为各自都在生活中得不到满足,才导致出轨。换句话,这是他们婚姻中无法解决的问题不断发酵,最终酿成的苦果。
《昼颜》的主创曾经说过,“这部剧并不是意在鼓励人们出轨,而是希望借此警示人们出轨的代价,同时,也希望通过女主角的内心世界,唤起男性观众对女性心理的关注和理解”。
在富士台为《昼颜》开设的官方网页上,有关不伦经历的留言从2014年至今已经有几十页。
“我今年50岁,单身。自己经营私企。和每星期过来的销售员不伦2年。不伦的女性,几乎都和《昼颜》一样,各种原因,老公不关心自己,没有孩子,老公很宅,休息天也邋邋遢遢。销售员一开始不太说自己的事情,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她开始把我作为倾诉的对象。但是我们不可能闹成和电视剧里那样的乱哄哄。但是凡人,总会有自己心里的秘密角落。”这样的留言,比比皆是。
另一部日剧《玻璃芦苇》改编自 2013 直木赏得主樱木紫乃的小说。除去虐童、家暴、弑母、杀夫等噱头,《玻璃芦苇》讲的故事非常简单:一个弱者的自救之路。在畸形家庭生长的节子既没有被人爱过,也不会爱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行动都是源于对爱的追寻。
对应谷崎润一郎《痴人之爱》的《贤者之爱》探讨的是独立女性的价值观,个体的自主意识能否被驯化。
《我的危险妻子》和《秘密》在悬疑、出轨等外壳之外,映射了人性中扭曲的部分。
除去复仇元素,《沙希》可以当做社会学和心理学的教科书。
猎奇的故事总能吸人目光, 但抛开戏剧化的表象,这些伦理剧更引人深思的是人性的复杂、美好,人对爱的渴求、对现实的绝望和希望,乃至最终如何完成自身的成长。
所以,从这些剧中你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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