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一些童谣及其背后的故事，令人毛骨悚然。
童谣、儿歌，
本身应该是欢快、温馨的，
但是总有那么一些童谣及其背后的故事，
令人毛骨悚然。
01
《阿姐鼓》
一个女孩被献祭的故事
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
在我记事的那年离开了家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想
阿姐啊
.....
玛尼堆前坐着一位老人
反反复复念着一句话
唔唵嘛呢叭咪吽
唔唵嘛呢叭咪吽
......
天边传来阵阵鼓声
那是阿姐对我说话
唔唵嘛呢叭咪吽
唔唵嘛呢叭咪吽
——《阿姐鼓》节选
阿姐鼓讲述了一个孤单的小姑娘失去了相依相伴的哑巴阿姐，但她不明白阿姐为什么离家，一直到长得和阿姐一样大，才明白阿姐已经被做成了人皮鼓。
“阿姐鼓”这三个字并不富有诗意，甚至有点血淋淋的残酷，原来“阿姐鼓”是人皮鼓。在西藏，只有圣洁的女人皮才配制鼓。“唔唵嘛呢叭咪吽”这六个字是藏传佛教中的六字真言，包含了世间的万物。在西藏人的心目中，死并不可怕，它如同诞生新的生命一样，是回归大自然。
藏传佛教作为一种藏区文化符号，一方面宗教教义用"生死轮回"观念来稀释少女牺牲的残酷；另一方面，又以现代人对这个传统的超越感来审美化地远眺这个残酷。 因为神秘，又增添一种诡异的美感。
02
《十只兔子》
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来，
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
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十只兔子》童谣
粗略看来，这就是一只兔子死了的故事。
但是，细细审视，这又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谋杀案。
大兔子生病了自然要吃药，于是就有医生说需要兔子做药引，于是五兔子就这么死了。
细细想来，这个故事包含了阶层、朋友之前的友情，情人与第三者的嫉妒，借刀杀人等等。
简单的文字，浓缩一个细致的杀局。
03
《浅浅的》
纳粹军官犯罪的历史
高高的铁网呀 挂了新的绞首架
拿枪的叔叔说
是娃娃 带着可笑的假发
红色的河水呀 浇灌春天的面颊
灰色的天空下 画太阳吧
温暖妈妈的脚丫
是不是我在泥土里也会开花
妈妈回来后 会把哪朵花轻轻的摘下
请把我浅浅的埋在 那片开满菊花的山坡下
让妈妈不会因为一直找不到我而牵挂
请把我浅浅的埋下 靠近那棵瘦瘦的小白桦
让妈妈知道我每天都在等她
——《浅浅的》童谣
这首歌的歌词源于一篇文章《请把我埋得浅一些》，大致内容是二战时期，在一座纳粹集中营里，纳粹先杀了孩子母亲之后又杀了孩子的故事，而且对孩子不是虐杀，而是活埋。孩子请求埋的浅一点，好让死去的母亲找到自己。
04
《丽兹玻顿拿起斧头》
一场真实的谋杀案
丽兹玻顿拿起斧头，
砍了爸爸四十下。
当她看到自己在做什么，
又砍了妈妈四十一下。
——《丽兹玻顿拿起斧头》童谣
这首童谣赤裸裸地描述了一起谋杀，一个富家女名叫丽兹玻顿。她爸娶了后妈之后，她与父亲不和，就杀了他爸妈(后妈)，虽然大量证据表明是其女儿犯的罪行，但人们难以想象一个瘦弱的女人如何在家里挥舞着斧头把自己的父母砍死，最终法院无视大量证据释放了丽兹玻顿。
这首童谣正是根据这件真人真事编出来的，最后收录进《鹅妈妈童谣》里。《鹅妈妈童谣》是英国的著名童谣集，英国当时处于资本主义末期，贫富差距严重，导致谋杀等事司空见惯。
05
《妹妹背着洋娃娃》
哪个真相都让人害怕
从前我也有个家
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
有天爸爸喝醉了
拣起了斧头走向妈妈
爸爸啊爸爸 砍了很多下
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
妈妈的头啊 滚到床底下
她的眼睛啊 还望着我呢
妈妈 妈妈 为什么呀 为什么呀
然后啊爸爸 叫我帮帮他
我们把妈妈埋在树下
然后啊爸爸 举起斧头了
剥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妹妹背着洋娃娃》节选
妹妹背着洋娃娃，目前最常见的是两个版本。
第一：日本有一位将军的妻子生下一个丑陋的孩子，于是孩子被全家人嫌弃，全家人对她进行虐待，唯一的陪伴就是一个洋娃娃，后来孩子被虐待致死。再之后，母亲因为自责抑郁而死，整个家族陷入诡异的气氛，只剩下一只面色惨白带笑容的洋娃娃。
第二：一家大户人家，有个漂亮的小女孩，一家人相亲相爱。在女孩生日的那天，家里进来的强盗，女孩被强奸致死，怀里一直抱着那个娃娃。
06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黑暗童谣流传
说到黑暗童谣，永远无法回避的就是《鹅妈妈童谣集》，它是英国民间童谣集，这些童谣产生的时间跨度有几百年，是一部不断在增加完善的童谣集。
其中童谣大部分产生于18世纪，早的可以追溯到15、16世纪，故事内容包括幽默故事、游戏儿歌、字母歌、数字歌、绕口令、动物歌等耳熟能详的儿歌。而且已经被世界各地的人用不同的语言演绎。
为什么会流传，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文化的记录与传承，这种文化和政治、宗教、自然等息息相关。
以《鹅妈妈童谣集》为例：
《六便士之歌》是写政治隐喻的。这首童谣指的是英国都铎王朝的第二代国王亨利八世和他的第一任妻子凯瑟琳和第二任妻子安妮的故事。
《玛丽小姐真倔强》引申出的一个血腥玛丽的故事，背后是一个宗教讽刺的内核。
《咩咩叫的黑羊》的童谣，讲的是经济的故事。
《转圈圈》的童谣，说的是欧洲黑死病肆虐的自然灾害的事情。
在这些层面上，童谣是作为一种文化载体。虽然童谣的受众主要是儿童，但写作者一般是成年人，它们反映了成人作家的思想，有着对现实的关切和敏锐的视角，这就决定了童谣最初的意图并不是那么单纯和幼稚。
《鹅妈妈童谣集》中的暴力内容反映了古代欧洲社会的阴暗面，描绘了一些世俗的和复杂的社会情况，那些黑暗童谣的隐喻意义诉说着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被人遗忘的历史，使读者不断经历着社会文化的震荡与冲击。人们今天继续给孩子们吟诵这些童谣，使几个世纪以来不可磨灭的印记一代代流传下去。
07
为什么东方没有那么多的恐怖童谣
首先，东方不是没有，而是被阉割了。
《鹅妈妈童谣集》在中国也出版过，但是其中绝大部分的暴力、死亡内容全部被删除。你看到的依旧是一个温馨、可爱、欢快的童谣。而且由于中西方文化的差异，很多人不了解童谣背后的故事，无法传承下来，只能默默的消失。
其次，东方和西方对待死亡的观念不一样。
暴力必然延伸出来死亡，面对死亡，西方一直向往的是一种向死而生的生活状态，直面死亡。东方读者一般很难接受如此直接的表达方式，尤其是直接面对“死”这个字眼或相关话题，更别说在孩子的童谣中使用这样的词，让人感觉恐怖。
在《鹅妈妈童谣》中有这样一首，“星期一出生，星期二受洗，星期三结婚，星期四生病，星期五病危，星期六死亡，星期天埋葬，这就是所罗门·格朗迪的一生。”
这首童谣用７天表示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告诉孩子们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命过程的一部分，使孩子能够以一个正确的态度看待人生过程。
米兰·昆德拉在其《生命不可承受之轻》中写道，唯一真正严重的问题是孩子提出的，只有最天真的问题才是真正严重的问题。人们不会对孩子的话认真，也不会因为这些话的荒谬或不恰当而对其加以指责。
人们利用了童谣出自儿童之口的特点，以一种轻松的方式处理极其残酷的社会问题，以一种非传统的方法揭露人性的黑暗面，对人性的扭曲，敲了警钟，使人们自己去辨别感知善与恶，使人们透过社会光彩的外表理解社会的不完整性。
- 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