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小说的独裁者:中情局前雇员透露,萨达姆被捕前忙于写作

白天是独裁者,夜晚是码字工。这哪里是反差萌,这都把人给反差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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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明宏

编辑:李春晖

祖龙魂死秦犹在。如今的伊拉克已经不是萨达姆的伊拉克,但萨达姆所写的小说,却还在流传。

英国《每日邮报》12月11日报道:2003年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被美军逮捕,而在此前数年中,他其实已经被剥夺在政府中的职权。

据说,他被捕前一直忙于写小说,完全不管自己的军队,也不在意属下是如何管理国家的。

有的皇帝喜欢斗蛐蛐儿,如明宣宗。有的皇帝喜欢画画儿,如宋徽宗。有的皇帝喜欢做木工,如明熹宗。

自古皇帝多副业,那么萨达姆痴迷写小说,倒也不算十分出格。白天是独裁者,夜晚是码字工。这哪里是反差萌,这都把人给反差懵了!

写小说的独裁者

2000年底,伊拉克图书市场上出现了一本题为《扎比芭和国王》的小说,这本小说吸引了许多伊拉克读者。

这位匿名作者在小说的前言中写道:“一个热忱、高贵的伊拉克人,捕捉到了这些美妙的语汇。而现在,这部小说中的故事将要得到读者的回应。”他还说明自己没有署名,“是出于伊拉克人民谦虚的美德,因为他们总是热情地做着高尚、光荣的事情,却从不张扬。”

虽未署名,但评论家们都认为这部小说的作者不是别人,正是伊拉克的前总统萨达姆·侯赛因。

小说的素材来源于阿拉伯的民间传说,讲述了一个名叫扎比芭的平民少女和一位国王之间的爱情故事。

美国中央情报局(CIA)曾经建立团队,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研读】这本小说,目的就是要:透过玛丽苏的外表,看清萨达姆思想的本质。

CIA经过研判,已经确认虽然萨达姆不一定是亲自执笔著此书,但他肯定监督了这本书的出版过程。

书中其中有一章节,专门写到了扎比芭遭外籍丈夫强奸。这显然是暗指以美国为首的盟国军队,在海湾战争结束之时入侵伊拉克。

扎比芭反省道,“强奸是最严重的犯罪,不论是男人强奸女人,还是入侵军队强奸自己的家园,或侵犯他人人权都是。”美国中情局官员分析,这显然是指以色列镇压对付巴勒斯坦人。

书的最后一章还涉及实现伊拉克现代化的努力。被激怒的国王向扎比芭的丈夫和其支持者发动战争报复,结果扎比芭与丈夫同日死亡,日期恰好是1月17日,即美军1991年出兵轰炸伊拉克的日期。

萨达姆并非是第一位写小说的中东政治家,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也沉迷码字,无法自拔。

早在90年代初,卡扎菲的一些“短篇小说”就陆陆续续发表在《金字塔报》的文学副刊上,后来结集出版,题为《乡村啊,乡村大地啊,大地宇航员自杀及其他小说》。

看这标题,相当有拉美文学魔幻现实主义的味道啊。

人世几回伤往事,不如深夜来码字?萨达姆和卡扎菲的文学情结,从而何来?

逃亡,请带上《罪与罚》

在阿拉伯文学史上,有很多喜欢文学、雇佣了很多御用文人的帝王和王公贵族,甚至还有一些亲身创作诗歌的哈里发,他们在文学史上还占有了一席之地。

这种传统可能对卡扎菲和萨达姆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恐怕远非“阿拉伯文学细菌感染”这样简单。文学,可能成了看似风光无限,实则独孤成疾的独裁者,最后的心灵港湾。

在逃亡期间,萨达姆一直随身携带的,除了枪支和美元,还有《罪与罚》。

《罪与罚》《卡拉玛佐夫兄弟》《地下室手记》是陀斯妥耶夫斯基“灵的拷问、探索”,显示“灵魂的深”的经典之作。

可以肯定的是,萨达姆了解陀氏大起大落的人生,读过陀氏包括这三部书的重要著作。他像选择贴身保镖那样选择《罪与罚》随身上路,是意味深长的。

萨达姆决不是不读书只晓得抖霸主气的绿林草寇,也不是一味只看权谋书和通俗消遣的悠哉君主。

事实上,对比陀斯妥耶夫斯基和萨达姆的人生经历,会发现两人的高度近似性。

先来说说陀斯妥耶夫斯基。他是当时彼得堡彼得拉舍夫斯大林基小组成员,于 1849年初遭到沙皇的逮捕。这年12月22日清晨,20名“成员”被押赴刑场。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位高级军官挥着手帕跑来,死刑马上停止执行。这时死刑犯有的发疯了,有的突然一瞬白头。沙皇改判陀氏处苦役4年,然后在西伯利亚服兵役4年。

显然,陀氏从自身也从旁人瞬间变化的神情体验了死亡和苦难。

在《罪与罚》中,陀氏说明,罪犯怎样由于他犯罪以后的胆战心惊,而在自己身上发现了生活意志。

萨达姆——特别是逃亡中的萨达姆,不正是这样么?他要借助《罪与罚》,发现并强化自己的生活意志。

诚如鲁迅评价陀氏所说:凡是人的灵魂的伟大的审判者,同时也一定是伟大的犯人;审问者在灵魂中揭发污秽,犯人在所揭发的污秽中阐明那埋藏的光耀;不但拷问出藏在洁白底下的罪恶,而且还要拷问出藏在那里罪恶之下的真正的洁白来。

因此,萨达姆是审判别人的审判者,同时也是犯人;他有太多太重的罪恶,同时他又保持住哪怕很少的人的洁白。所以他读文学书,特别喜欢“灵魂审判者”陀氏的书——《罪与罚》。

萨达姆的人生、生命体验,在陀氏和他的书里得到了映照,寄托,消解,深化,凝聚,激活,如此的精神苦斗伴随他一生。

当年,局座惊人的预言了萨达姆不会躲在地下。实际上熟悉《罪与罚》的人,应该恍然大悟:萨达姆最后逃亡,回到家乡提克里特躲在一个逼仄的洞穴里,恰如同当年陀氏笔下主人公所处的地下室。

陀氏知道革命会在人的精神的地下室酝酿,知道它必然会来临,他预见到它的方法与结果。

眨眼翻过两个世纪,陀氏所寻思所预见的问题,所塑造的形象竟由中东的萨达姆来坐实。

残酷语言

萨达姆是个不折不扣的阴谋家,为达到目的,他处心积虑,不择手段。如果硬要找个中国古代的人物来比拟,则非奸雄曹操不可。

1979年7月,42岁的萨达姆登上总统宝座,集最高军事统帅、革命指挥委员会主席及社会复兴党党魁于一身。

而实际上,早在1968年,萨达姆就已经是伊拉克真正的领袖。但他一直甘居第二,有功上交,有错自揽,丝毫不敢张扬,直到伊拉克革命指挥委员会主席主动称病辞职,让出第一把交椅。

上任头一天,萨达姆便露出了本性。他以“开会”为名,召集了数百名伊政府官员。会上,萨达姆以“叛国罪”处死印名异己。遵照他的旨意,被处死的“叛徒”死前都经受了酷刑折磨。此后,这场清洗运动的录像带在全国热卖。从那时起,伊政界无人胆敢挑战萨达姆的权威。

萨达姆的两个女婿,曾因为和太子乌代政见分歧,逃离伊拉克至约旦。

萨达姆非常“大度”地表示,“只要他们回国,将既往不咎。”但等两个女婿回到巴格达后,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场阴谋——被乱枪射杀。

曹操一生的污点,莫过于吕伯奢全家灭门惨案。吕家人准备杀猪招待逃亡的曹操,却被曹操误会要谋害自己。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曹操杀光了吕伯奢全家,说出了那一句千古争议的“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没有人否认萨达姆的严酷,把他送上绞刑架的“杜贾尔村案”,便是其残酷无情的铁证。

1982年7月8日,萨达姆乘坐装甲越野车,来到巴格达以北的杜贾尔村,拜会当地的部族长老。那里是什叶派达瓦党的大本营,他们已经做好了行刺萨达姆的准备。

45岁的萨达姆身穿军装,步屐轻松,态度随和。他意气风发地站在一座房屋上发表讲话,接着走进一户人家。主人热情地为他端来一杯水,但萨达姆谢绝了。很显然,他担心水里有毒。

当萨达姆的车队向村子的另一处进发时,埋伏的达瓦党枪手向车队猛烈开火。萨达姆的保镖立即还击。激烈的枪战持续了数小时。死里逃生的萨达姆表现得异常平静,他向村民表示:“那几枪阻碍不了我,我不会对这次暗杀行动进行报复。”

但就在萨达姆离开村子几小时后,伊拉克安全部队的武装直升机便开始对村民进行扫射,军队进驻杜贾尔村,往农田和果林上撒盐,使土地再也不能耕种,将所有房屋夷为平地。共有225名村民遭处决,其中年龄最小的仅13岁,另有约1500名妇孺老弱被投进监狱。

休教天下人负我,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萨达姆的生存哲学就是【你死我活】。

百无一用是书生,莫因诗卷愁成谶。文学是这个世界最残酷的预言,相信萨达姆当年也悟到了这个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