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汽车企业中，华晨的发展很特别。十几年前，凭借着中高端自主轿车的定位，华晨旗下的中华品牌一出生就风华正茂。“当年我开着‘尊驰’出去办事，人家觉得跟奥迪也差不多了。”作为中华轿车的第一批用户，曲先生面对如今中华V3 5.7万元的报价，难掩唏嘘。这个品牌如今全年销量难超20万辆。 中华品牌当年的好局，因华晨的选择，而风光不再。

 时间回播到2003年，华晨与宝马成立合资公司。彼时，奥迪已在中国征战12年，北京奔驰还要在两年后成立。中国人对豪车的推崇无法遏制。自2003年10月第一辆国产BMW上市后，华晨宝马的成长速度是一条一路上扬的直线。

 凭借华晨宝马这头“利润奶牛”，华晨中国的股价在过去十年间涨了近十倍。最高时，华晨中国98%的利润来自于华晨宝马。华晨集团也由彼时名不见经传的企业，跻身中国百强企业。

 只是当下华晨和宝马在这桩“婚姻”中的心态多少发生些变化。华晨中国2016年上半年财报显示，今年1月至6月，其净利润下降5.7%至18亿人民币，收入同比增长21%。华晨宝马纯利及收入分别按年跌7%和3%。

 这份成绩宝马当然心有不甘。虽然宝马与华晨已续约至2028年，但有了奥迪二嫁的案例，宝马能否对华晨死心塌地尚不得知。在这一敏感时刻回看华晨发展路径值得玩味。如果没有了宝马，华晨的未来会是如何？与宝马联姻究竟是救了华晨还是害了华晨？

  一入豪门深似海

 目前，华晨汽车集团旗下共有4家上市公司。除华晨中国汽车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晨中国)外，还包括上海申华控股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申华控股)、金杯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金杯汽车)以及新晨中国动力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晨动力)。品牌方面，除合资品牌华晨宝马之外，还有中华、金杯、华颂三大自主整车品牌。

自2015年起，华晨中国的成绩单就不太好看。这一年，华晨中国收入48亿元，同比下降12%，净利润35亿元，降幅达35%。其中华晨中国来自华晨宝马的投资收益为38亿元，同比下降31%。这一趋势在今年仍未得到改变。华晨中国上半年财报显示，今年1月至6月，公司净利润下降5.7%至人民币18亿元。

 即便如此，华晨中国却是华晨汽车旗下表现最好的上市公司。自主品牌在市场销售不佳直接影响了申华控股和金杯的财务报表。数据显示，今年前三季度申华控股净利润为负1.69亿元，同比下降6261.47%；金杯汽车净利润为负0.7亿元，同比下降1475.86%。如果不是华晨宝马一直在为华晨作利润奶牛，华晨的业绩实在乏善可陈。

惨淡数据的背后，是华晨成长路径的悲凉。中国汽车的合资模式使每一位中方汽车掌门人都畅想外方能为我所用，做大做强自主品牌。华晨汽车董事长祁玉民更是在多个场合表述要借宝马的技术团队开发华晨的自主品牌。但从高端MPV华颂7的市场表现来看，现实效果并不理想。

事实上，华晨在这桩婚事中并没有收获太多值得炫耀的东西。在华晨提升产品水平方面，宝马给予的支持主要体现在N20发动机上，此外代号为M8X的平台也在计划中。不过这些技术支持并没有给华晨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在研发能力、产品力还营销力、品牌力，华晨还是那个华晨，在宝马面前人微言轻。

不对等的实力使宝马对技术等方面的馈赠和传授有所保留，对华晨来说，把做强做大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始终没有不会有安全感。

如果安心满足于合资公司的业绩和利润供给，华晨的日子或许还过得去。但变幻的市场和竞争对手的努力，已经令宝马对中国市场有更多欲望和野心。谁也不知道，华晨与宝马“一夫一妻”的生活未来会不会被突然打破。

华晨还有多少筹码？

事实上，无论是全球范围还是在中国市场，宝马都感觉到了来自奔驰的竞争压力。数据显示，宝马集团汽车业务今年第三季度息税前利润EBIT为18.37亿欧元，同比下滑了3.9%；汽车业务利润率从9.1%降至8.5%。奔驰汽车业务第三季度利润率为11.4%。宝马在这一数据上比奔驰低了四分之一。

在销量数据上，奔驰已经在阔别十年之后于今年9月超越宝马，重新回到全球豪华车销售冠军的宝座上。在中国市场，奔驰与宝马之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

来自市场的压力难免令宝马在华会安于现状。早在2007年，就有“宝马收回华晨宝马销售权”、“宝马与华晨的合资公司将成为纯粹代工厂”的传言。不过，2014年，宝马与华晨汽车完成了第二阶段的合资续约，算是对上述传闻的一种回应。

即便如此，宝马是否会有“二心”，仍令华晨夜不能寐。当一汽尚对奥迪的“二嫁”无可奈何时，华晨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手里还有多少“留得一人心”的筹码。

祁玉民对华晨的未来是有庞大规划的。根据媒体披露的内容，华晨计划到2020年，整车产销达到150万辆，其中自主品牌的销量要达到100万辆，销售收入要从2015年的1600亿，做到“十三五”末的年收入3000亿。

为此，华晨计划投入230个亿，专注于六个增长点，包括专用车改装车、汽车超市、汽车报废与回收、汽车零部件、汽车销售及后市场还有汽车租赁。同时祁玉民还计划，在现有的上市公司基础上，再运作两个上市公司，“以资本市场的低成本融资，获得华晨未来的发展基金”。

但从现在的发展来看，华晨在轿车、商用车、MPV领域都已布局，但每个细分市场都没有强势产品，无法拉动销量和提升品牌，以致于华晨在市场上的存在感愈来愈低，日渐沉默。对此，祁玉民似乎还未找到破局之术。

今年8月，祁玉民卸去包括金杯汽车董事长在内的11项职务，同时还有大批华晨管理层职务进行了调整。对此华晨的对外表述是，要告别“英雄主义”时代，但告别之后怎么发展，华晨还没有下文。